季河往日那犀利勁兒出乎意料的蕩然無存,“嗯,不用逞強,這幾日好好休息就行。”
說罷,起身走出了薰池的房間,一點兒也沒有懷疑或者尋問她的根底。
而薰池不知道的是,等季河回到其他三人當中,眾人不明白他忽然改變的作風。桑枝問,“寶寶身體明明好了,你為何此次這般放縱她?”
“她從小服我,因為我總是嚴厲教育她。可池兒不過是個孩子,我這幾日在想自己是不是妨礙了她的成長,她應該無憂無慮。”季河皺眉。因為他也注意到薰池近一個月來面對他的忐忑和不安,好像很害怕他的責備。
長歲一聽,猛地跳起來拍拍季河肩膀,激動道:“熏熏三爹,你總算開竅了!熏熏跟著我玩的時候,才是最開心的時候!”他自個兒得瑟的很。
季河不理他,對其他二位叮囑,“池兒過兩日就要去五臧山院修習,山院的規矩不比我給她定的少,這幾日就讓她放鬆放鬆吧。”
所以,薰池在來五臧山院之前的那幾日,都沒怎麼施展過仙法。完全過著一隻米蟲的生活,全當是迎接未來艱辛之路前最後的狂歡。而僅有的幾次施法也不過是為了偷懶,躺在床上不高興動了,施個小法術把放在桌子上的果酒騰空倒進自己的肚子,類似如此。
現在回想一下,當時的確有些不對勁,施法沒有先前利索。她卻以為是因為自己長大,靈力在變身的時候用盡,才會如此不濟,休息幾日便好。
況,傲岸山這樣靈力充沛的地方,就算薰池不刻意去吸收靈力,只要身體暴露在自然界中,呼吸間就能輕鬆吸收靈力。薰池能感覺到她吐納間吸收靈力的本事還比變身之前厲害了些,丹田裡靈力的容納量也高出許多。
所以那些小小的奇怪,都沒有當回事兒。
倘若彼時薰池敏感些,察覺出零星的不妥馬上告訴四嶽神君,她現在也不用如此尷尬又無措,眼睜睜看著靈力變成只進不出的茄子蓋頭,委實詭異。
薰池不可能跟青鸞說她的身子出了問題,請夫子容她查明真相再來考試。她的性子也不允許這樣的理由阻礙成功的步伐,忒坍臺。
就在青鸞按耐下竊喜和不解,準備開口催促薰池時,薰池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對青鸞道,“夫子,我要展示的本領,是山神的降雨術。”
青鸞拳頭捏住又鬆開,擺了個請的手勢,讓薰池展示。
於是薰池從腰間取下她的玉笛。
這玉笛是西嶽季河在幾十年前教薰池降雨術時順手送給她的小玩意。雖然不是什麼上古瑰寶,但薰池覺得這小笛子材質尚好,樣子美觀,且能隨掌笛之人的手型大笑變換尺寸,不用吹奏的時候就是個小小的玉墜子,易攜帶又有趣,所以一直放在身上把玩。今天倒是派上大用處!
降雨術,不僅五臧山院掌握得了此術的弟子屈指可數,就算是一些已經掌管小山的山神也沒辦法熟練施展出來。倒不是需要多大的靈力基礎,不過是吹奏的樂譜十分難記,吹錯一個音調或者音速差池半分都不能啟動咒語。
說白了,降雨術考驗一個人的音樂造詣和記憶多過法力深淺。
薰池把玉笛放在唇邊,悠揚的笛聲就緩緩散開來。從樂聲中彷彿能看到清泉石上流,鳥鳴山澗中,風過了無痕,花開萬物生。天空煙雲原本已經漸漸消散去,卻在薰池的笛聲響起後,又聚攏回來,遮住了今日不怎 麼活潑的太陽君。
清揚的音調忽然一轉,變得猛烈澎湃。烏雲翻滾,夾雜著電閃雷鳴,大風吹得樹木枝椏搖擺,落葉翻飛。小妖精們不由自主用雙臂裹住小身子,心想這妖風怪冷的。“轟隆隆”劈下一道猛雷,然後大雨滂沱而至。
“噼噼啪啪”毫不留情的打落下來,還好今日早晨佈置的防雨結界沒有撤去,黃豆大小的雨滴彈在結界上,碎成更小的水滴,不多時就罩起朦朧的雨霧。站在小樓之上的四嶽遠遠看著,樂遊山當真是美不勝收,紛紛又展開笑顏。
大雨下了一刻,當笛聲收尾,雨勢便也漸漸收攏。天空之上的重雲彷彿有生命一般,哪裡而來回了哪裡去,陽光還是懨懨,大樹的葉子卻被雨水洗刷一新。還能聽到山間石頭上,水滴“叮——咚——啪——嗒——”的滴落聲。
整個廣場靜謐無聲繼而爆發出鼎沸的喝彩歡呼聲。
薰池心中欣喜的收起玉笛,又朝青鸞施施然行禮。青鸞揮揮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臺下的小妖精們紛紛投來崇拜的目光,丫兒這才是神女的風采!
圓歸拍著小手跑到薰池跟前,一咕嚕撲進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