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適應山院生活而改變的特例。從今日起,所有的弟子早晨起來以後都要在半炷香之內趕到山院的生肌廊那兒,早鍛鍊半個時辰之後才能進餐,然後進行正式的修習和課業。
離晨練還有半柱香,可以先濾一罈清液,趁山林水汽升騰的時候埋到地底下,就能順便帶走一些果液中的渾濁之氣。
卻不想剛走到外室拿起打酒的竹筒子,就有人在外面敲門。薰池第一個反應是不安分的小白龍,他昨晚吃了過量的達達果後老實睡在隔壁,大清早也沒有偷摸到她房間裡來偷窺。委實短暫的清靜不少。
匆匆舉著竹筒子開啟房門,“你睡醒了?”
立在門外的卻不是白龍,而是冷場大王阿鼓。
“嗯?”他鼻音甚重,好像沒有睡醒,眼神迷惑地打量小人。你確定是在跟我說話?
薰池撓撓頭,歉意道:“鼓師兄早啊!我剛才還以為是白龍呢。”也對,白龍怎麼可能學會乖乖敲門。按照他那魯莽的個性,不是猛拍大門就是一腳踢開,絕不會如此溫柔。
阿鼓從鼻子裡發出輕微的冷哼,原本藏在背後的雙手用力捏了捏手上的東西。她怎麼還是跟那個小白龍搞不清楚關係,那我的禮物是給還是不給?
“師兄這麼早找薰池是有何事?”薰池見鼓站在外面臉色黑一陣白一陣,有些忐忑開口尋問。
“哦。九鼎鐘響過了,我怕你昨天晚上弄得太晚睡過頭。”語氣冷酷,扯起謊話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薰池將這話自動翻譯成那是擔心她賴床故爾當人肉鬧鐘來叫個門提醒,友善笑答,“多謝師兄關心。我收拾收拾就去生肌廊晨練。”轉身就要關門。
“嗯。”他還站在原地糾結,眼見薰池要把房門關住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抬起一隻腳按在門欄上,卡住了門關上的勢頭。
忽然感到手下門板的異樣,薰池詫異低頭看向那突然冒出來的阻力源頭。白色的靴子一塵不染,“師兄?”
“這個給你。”
有一沉重的物體落入她的懷裡。
薰池下意識伸手抱住。小身子骨被慣性帶得彎腰沉了沉。咦?她目光打量懷裡的不明物體。
只見此物的體積並不大,好比加大號的茶罐子。如此沉重的原因在於它的材質,是整整塊塊的石頭。本身只不過是極其普通的石頭,但被人力加以改造變形之後就顯得十分奇特。
嚴格來說,這是兩塊石頭拼接在一起的產物。一裡一外構成的整體。裡面的核心能夠拆卸。薰池好奇心動,埋頭研究起來。
她將這從未見過的器物一隻胳膊固定住,另一隻手抓住裡面那部分的頭頂。上面有一成垂直角度的把手。用力一拔,內外分離。
瞧見上半部分打磨得十分光滑,入眼是一個厚實的實心圓柱子,但其下長著一根細長的轉軸 尾巴,軸的中間部分還銜接了九片鋒利的刀片,每片之間留有間隙,錯落有致。薰池暗暗慶幸方才自個兒拆的時候沒有用力過猛,讓刀片誤傷了去。
能看出製作之人心思奇巧,他在那石頭轉軸上做了個機關,使轉軸和外面那一層石頭殼子能夠連線穩妥又拆分方便。不過粗看這內外兩個部分的尺度,裡頭石頭圓柱加上轉軸尾巴的長,遠遠少於外面的那殼子。
是殼子裡另有蹊蹺?
“這是?”薰池研究片刻,抬頭看鼓。她隱約有些明白,這東西的操作方法應該是把裡外兩個石器組裝起來然後用手轉動圓柱子頂的那個小把手。她果真又合起來嘗試著轉動,“咕嚕咕嚕”的聲音不絕於耳,有些空蕩的寂寞感,好似缺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這是壓汁器。”阿鼓的語氣如舊的不帶任何熱度,不過目光緊緊盯著薰池的手,對她手上的東西很傷心。她手上這個叫做壓汁器的奇怪東西,是他昨兒回去之後,花了一個晚上製作出來的寶貝。
薰池聽到它的名字,有些意會,“是用來榨靈果汁,方便給我釀酒的?”難怪覺得石頭殼子裡面有些空,是要放靈果進去的啊!
阿鼓用鼻音回答了個“嗯”,也不去給薰池解釋壓汁器的原理和用法,自個兒轉身就要離開。
然,此時的湄山居,大多數弟子都起床在迴廊上走動,準備去晨練。薰池的屋子雖然算是極靠近裡面的角落,不過這個風靡山院,與雲師兄堪稱“絕代雙驕”的阿鼓師兄,往那兒一站,嘖嘖,不管是什麼地方,回頭率都可想而知。
“師兄!謝謝你!”薰池抱緊懷中的禮物,高興衝阿鼓的背影喊道,絲毫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