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張合合它漂亮的傘帽,遊向水長天。
水母手下紛紛給水母王讓道,水長天看到那龐然大物近在咫尺,心底驚懼,整個胖胖的身子都緊繃,發悚地盯著水母王。默默唸叨:我肥肉多,吃了會消化不良的!
有一根觸角,頂住了水長天外圍的結界。結界跟隨裡頭的水長天一起抖了三抖,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肥貓。
小眼睛睜得老大,你要幹嘛?!
水母王卻不理會小胖子,一下子又襲來更多的觸角,直接把水長天團團圍住,使得他整個人都掛在了水母傘帽之下,然後水母王向幽冥域上方飄去。
於兒看水母王把水長天帶走,也不等它回來。自己就朝那方幽深的石階下走去。成千上萬的水母軍傻傻定在水中,就這麼看著她進去了。
那石階上好像有一層隔離的結界,當於兒整個人沒入石階底下,忽然發現周圍已然沒有水,而是乾燥的空氣。再看石階順階而下,彷彿沒有盡頭。她有一刻的猶豫,要不要貿然下去?並不是覺得下面會有什麼危險,只是怕水長天再殺回來,還有其他人也找來,水母軍誤傷了他們。自己過意不去。
可是心中又有一股力量,牽引這她邁開腳步,緩緩往深處而去。
世界失去了聲音。失去了光明,失去了時間。
於兒已經算不清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後來她覺得有些累,乾脆坐在石階上休息少頃。
她往上看了看,自己走了那麼久。回去肯定是不願意的;又往下看了看,到底還有多少階才能到頭?
正在鬱悶之際,黑暗的深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因為甬道狹長而空無,使得那腳步聲聽上去格外清晰。
於兒心中一驚,下面有人?!
全身戒備地站起來。盯著暗黑的甬道。那人的走路速度顯然比於兒快很多,腳步聲不出一刻就已經近在耳邊,而那未知的下方。漸漸出現一個人影。
那人長得平淡無奇,身材高瘦,一襲青衫,靜寂空濛。
“是你。”於兒後退一步,完全在意料之外。
那人笑。木訥的臉瞬間有了朝氣和活力,“是我。”
他不顧於兒的躲閃。強牽起於兒的素手,拉著她往下走。
於兒掙扎了一會兒,卻是掙扎不開,就放棄了,順著他的意慢慢往下走。
那人的手很涼,與這甬道的牆壁一般。
兩人靜靜走著,男子不再用來時的速度,他好像很享受牽著於兒走這段路的時光,那樣悠然,輕鬆,帶著笑意。
“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魍。”
“你從哪裡來?”
“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為了等你。”
“”
當終於走完最後一級石階,於兒詫異的發現,其實這下面什麼也沒有,不過是一間不大的石室,有一張床,床上卻沒有被褥,有一張石桌和兩張石椅,桌面上卻是空空如也。唯一的亮點,就是牆壁上掛著一幅畫,是一個女子的肖像,素雅的衣衫,白淨的臉頰,噙著笑意,滿室生輝。
只聽魍低啞的聲音在於兒耳邊響起,他說:“琉淨,你終於回來了。”
※
冰夷和息子趕到幽冥域的時候,正巧水母王也綁著水長天游到了上頭,兩路撞了個正著。
水母王就像扔椰子一樣,把水長天整個人淩水扔向了冰夷那邊。它顯然是認識冰夷的,只不過沒什麼交情,它守它的幽冥域,他做他的黃河水神。
冰夷接住水長天,朝水母王問道:“小子無意冒犯,只是擔心那個女孩,可否告知本君,她在何處?”
“她在域底,安然無恙。”水母王居然會說話,或許也不是它在說話,它只不過是把意識傳達到冰夷處,那聲音十分不著邊際。
“多謝!”冰夷抱拳,默默看著水母王又原路返回,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水長天大急:“爹,小丫頭還在下面呢!”
一記板栗就輪在了水長天腦門上,“幽冥域是你一個人能闖的地方?!今日若非那水母王留情,你早已屍骨無存!”
水長天聽罷,渾身一抖,方才急著找回於兒,倒也沒有注意其他,現在冷靜下來一想,的確是有些後怕,那麼多水母蜂擁過來,一個不小心就能被他們蟄成馬蜂窩啊!轉念又有些洋洋得意,他居然如此勇猛,千軍萬馬迎來而不崩於前!再然後變成了失落,任他再不想承認,事實卻是於兒救了他,於兒能使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