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主動出擊。這天未經招呼,在門前悄悄止住侍衛通報,輕手輕腳的摸了進去。同時暗覺冤枉,自己分明是來興師問罪的冤大頭,如今卻鬧得如同偷雞摸狗,哪還剩得半分氣勢?
玄霜正在房中大快朵頤,雙手捧著一隻雞腿,湊在嘴邊,一路啃了下去,滿嘴油光,一見陸黔到來,當即灌了一口酒下肚,極力吞嚥幾次,招呼道:“陸大人,興致不錯啊!過來,可別罵我獨吞。只不過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嘿嘿,青天寨大當家的,你手氣大得很,我知道你不會介意,是不?嚐嚐這個。”一連夾了數筷小菜,陸黔總推說不要,最後催得急了,索性攤上臺面,道:“凌小爺,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吃喝一類,尚在此要。如今我只問你,幾日前拜託你的一事,沒忘記罷?你打算幾時動身?”
玄霜道:“唔,你來得正好,師父託我轉告你,他正請南宮姑娘做客,或許還有段時日,到時自會放她回來,請你暫且放寬心等候。”陸黔臉色一沉,道:“你信口胡謅,又有什麼說頭?這幾日,唔分明是”險些便要漏了底,他怎敢對玄霜直說:“你的行蹤,我比你本人更清楚”?
玄霜笑嘻嘻地道:“怎樣呢?這幾日我做了什麼,你可沒資格擅加斷言,是不?你怎知我定然未去?說不定啊,我是趁著大家中午打盹兒之時,偷偷溜去。又或是半夜裡睡不著覺,便將你的囑託提上日程畢竟我的一舉一動,只有自己明白。除非你拿得出真憑實據來,但背後緣由如何,易於推想,恐怕不大好看。”陸黔忍氣吞聲,著實難耐,支支吾吾的接不上話。玄霜淡淡一笑,雙腿交替,在椅上一轉,道:“陸大人,你還是老實交待了罷,到底在我身邊,佈下了多少眼線?其實你也不必擔心,能勞駕這許多人,寸步不離的保護我,那是感激還來不及。想清楚了再來給我答覆。”陸黔暗自盤算,明知他不過是場面話說得好聽,暗地裡又不知是如何怨恨,究竟該報得多些,還是少些?說不清是何種心思作祟,總不願據實相告。一邊應付道:“果然不愧是凌小爺,任何事兒都瞞不過您,這還是出於擔心您安危罷了。人手也算不得太多,約莫是”玄霜道:“慢著,過來附在我耳邊說。聲音輕些,別驚走了人家。”陸黔不及想他有何陰謀,既為取信於人,只好裝作爽快,一步跨到他身側,低聲報出一個數目。究竟仍是虛報了幾位,畢竟給人知曉,自己的生活隨時處於無孔不入的探聽中,都不會歡喜。玄霜並無明確示意,嗯了一聲,腳尖在地面輕點,眼珠定在面前的酒杯上,翻轉幾個來回。陸黔忐忑不安,視線不自覺的隨他轉動,也像個小孩子一般,將杯上圖案紋路深刻入心,沿著線條緩慢描摹。剛覺出些趣味,玄霜忽將酒杯擲下,腳跟在地面一擲,提高聲音喝道:“外頭看風景的幾位大哥,都給我下來了!”
一瞬間房中靜得出奇,卻無一人現身。玄霜冷笑道:“啊喲,看來如今我發話是不管用了。陸大人,你也做個表示啊,來管管你這群屬下,功過自該報以相應獎懲,當無名英雄又有什麼趣味?”陸黔滿心無奈,玄霜看似親熱,實則更是笑裡藏刀,忤逆他意,可實在沒什麼好處。大聲道:“沒聽見麼?你們隱蔽的功夫不夠到家,給人家瞧出來了,那還有什麼好說?大勢已去,各位都下來罷,聽凌貝勒處置。”話音落地,幾乎便在同時,屋簷各處“嗖”“嗖”降下數道黑影,無一例外的穿著統一服飾。外衣取房簷相近之色,內衫則是一身夜行衣,可說是夜間打探所必備。眾人在門前擠擠壓壓,一齊屈膝半跪,道:“參見凌貝勒!”聲如洪鐘,無形中營造出了幾分氣勢。
玄霜笑道:“外頭實在沒什麼好過,白天赤日炎炎,晚間又是天寒地凍,我在屋裡守著炭盆子烤火,有吃有喝,各位大哥卻在房頂受苦,真有些過意不去。大家也耐得住性子,竟能始終撐了下來。就算同我講一聲,進來坐坐,也不妨事。正好這兒還有些吃剩的點心,歡迎各位,過來品嚐。”眾人望著點心,一齊大力搖頭,驚惶後退,就如其中下過毒一般。玄霜嘆道:“難得我有心待客,你們卻不肯賣我這個面子。可惜,可惜!不過陸大人,這筆帳可有點兒不清不楚,你方才報給我的是一十八人,但我逐一點下,怎地卻是廿三?或者我的算術學得不過關?”陸黔也沒想到這群人竟一個也沒耽下,齊刷刷的現身領命,好在他腦子轉得快,當即應道:“是這麼回事,正式受命的確是一十八個。但因此事並非絕密,給旁的侍衛聽到,也不肯落後一步。多出來的五人,都是未曾向我報知,自行前來。”玄霜道:“原來如此,那真是忠字當頭,誠心可嘉。吟雪宮的也聽好了,往後辦事,若都能如陸大人下屬這般自覺,還有什麼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