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心裡五味雜陳。沈世韻即使待程嘉璇和玄霜都未顯親厚,並非是針對自己一人。最多卻也只能表明:她如今的人情味真是越來越淡。若是本性中全無劣根,也不該短短六年,就被環境腐化得如此嚴重。但在他眼裡,沈世韻就如女神般完美。要相信她是貪圖權勢享樂的俗人,那是硬生生將心中的美好打破,情何以堪?
賀禮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一件賽過一件,實則福親王未必就真結有這許多交情,而宮中之人最善循勢巴結,見皇上為這位漢人王爺專門開辦壽宴,其受寵信之深可想而知。跟他拉攏關係,日後也能多得些好處。李亦傑對此類官場之道大類詳知,卻不願效仿。既存不屑與之同流合汙之想,同時卻也有心無力。他是兩手空空的投靠沈世韻,財力也不允許這等肆意揮霍。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不是個好名利之人,做盟主、忍辱負重的留在宮中全是為了沈世韻。只要能好生守在心愛的女人身邊,便已知足,再不願另爭上游。
壽禮贈獻已近尾聲,程嘉璇卻仍未迴轉。沈世韻沉下了臉,低聲向吟雪宮隨行來的一位小廝囑咐幾句,臨時更換一件禮物獻上,心裡卻已惱了。
等賀禮進獻已畢,福親王在幾人引領下走上了臺。李亦傑雖知今日是他的五十大壽,但瞧他模樣,仍是十分精明幹練,粗看才不過是三、四十歲。身上同有股英姿勃發的戰氣,足可想見年紀輕時,作戰時必是英勇無敵,橫掃千軍,無怪乎備受先皇寵信。
那福親王走到正中,抱拳向四面施下一禮,隨後才向順治大拜,朗聲道:“皇上勞神費時,為老臣慶賀壽辰,臣謝主隆恩。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順治笑道:“福親王太客氣了,你是我朝的大功臣。朕巴不得大清多出幾個像您這樣的忠將。相比國庫多取些錢銀,又打什麼緊了?”
福親王道:“皇上的賞賜,老臣怎敢平白領受?看得出送賀禮的眾位大人都費了番心思,蒐羅來不少稀世奇珍。老臣還真受之有愧啊。只怕往後睡覺,也要睡不安穩啦。皇上和大清都待老臣不薄,先皇陛下更對我恩重如山。如今就藉著這個機會,讓老臣也送大清一件禮物,從此封入國庫,作為鎮國之寶。”
順治笑道:“這一件事,福親王,你雖是好意,可辦得還真有些不合規矩了。今天這裡沒有君臣,你是壽星老爺,坦然收受賀禮便是,哪有讓你反過來送禮的?”
福親王道:“只因那件禮物有天降橫財之意,並非老臣勞碌所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大清的土地上出現的寶物,也理當歸皇上所有,老臣實在是不敢私吞哪。”陸黔低聲道:“韻貴妃,我瞧這老東西倒像只老狐狸。”沈世韻淡淡道:“哦,你才察覺到麼?他要不是靠這般欺下媚上,哪能哄得先帝待見?本宮甚至懷疑,他奮勇救駕的感人事蹟也不過是一出苦肉計。他還能將朝堂上文武百官也撥弄得團團轉,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嗯,說起來,倒是你的本家啊,多學著點兒。”
那邊福親王已在下令:“抬上來!”幾名家丁抬了個鑲滿珠寶翠鑽的大箱子上了臺,放在他面前,各自退下。順治道:“福親王好大的陣仗。朕也聽說過,宴席上將展示一份特別大禮,卻沒想到是出於王爺之手。那到底是什麼寶物?朕都有些好奇了。”
福親王微笑道:“皇上請看,就在這裡了。”說著雙手將盒蓋揭開,從中取出一把銀光閃閃的短刀。刀柄是一塊藍幽幽的水晶所打造。剛一出箱,立即帶起一股錚然之息,絲絲寒氣撲面而來。這寶刀之強勢,竟是令任何人都不得輕易忽視了它。
順治最先開口,笑道:“好啊,果然是好刀!不知福親王從哪裡得來,保密得真好,朕竟也是一點不知。”福親王是明白人,知道帝王喜歡臣下為人精明,卻又不願太過精明,否則處處算計他的皇位,防不勝防。能將一事瞞得滴水不漏,在外人面前是能力,在皇上心裡卻會留有芥蒂。忙道:“老臣也是近日才得到,都是為了在宴席上能給皇上一個驚喜,才讓家丁隱瞞實情不報。卻不是有意欺騙皇上”順治笑道:“好啦,朕又沒責罵你,何必這麼緊張?這把刀確是精良”福親王眼見這一事算是圓了過去,微笑道:“更精良的,還在後頭呢。皇上請看——”說著抬起雙掌扣了扣,又有兩名家丁走上臺。一人生得高大強壯,另一人矮小瘦弱。福親王使個眼神示意,那瘦弱者俯身拾起短刀,強壯者則手持一把巨斧。經人驗過後,果為精鐵打造。兩人走到戲臺正中,面對面的站定,各將武器高抬。
這場比武一開始,實力相差就太過懸殊,結果如何,幾乎是不看可知。也有不少膽小的妃嬪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