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塵冷冷一笑,道:“不必擔心。這個‘弒師’之名,你還沒能耐背。若說是殺徒惡名,本座手上的罪孽已夠多了,再加這一條,也不在乎。”玄霜聽他語氣鬆動,喜道:“這麼說你答應了?”跨前一步,就要磕頭拜師。
江冽塵臉色突然一變,道:“本座從沒說過。”袍袖連拂,又帶起一陣狂風,玄霜身子搖搖晃晃,再次被拋了出去。這一次運氣就沒有那麼好,在地面上連跌了幾個滾,最後四肢攤開,仰面躺倒。
江冽塵冷聲道:“你說的確是很動聽,不過就憑這點功夫,也想當本座的徒弟?在外頭只能丟我的臉。”玄霜手掌向前探著,扶住一根樹幹,吃力地站起身來,道:“沒有人是天生就會武功,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你現在見我是個膿包,只因我先前為人所誤啊!假如你收我為徒,之後能讓我變得很厲害,正方便體現你的武功,真正勝過李亦傑。”
江冽塵道:“何必這麼麻煩。直接動手殺了李亦傑,豈非更是清晰了當?”玄霜道:“可你並沒殺他。喂,別忘記啊,是他帶人滅了你的魔教。即便箇中實力真有差距,這實情傳揚出去,旁人可是沒耐心揣度的。你還是好自為之,小心為妙。”
第三十章(28)
江冽塵對祭影教盡滅,還不太在意。唯獨想到暗夜殞之事,煩不勝煩,恨聲道:“你這小鬼不知天高地厚,竟妄想超越本座,永世都是空夢!看在你是韻貴妃的兒子,我已給足了你面子。小娃娃就該回宮吃奶,再不滾,本座立刻就送你下地獄。”玄霜吃力地緊摳著樹皮,維持神智清醒,道:“她是她,我是我,不許你把我跟那個女人扯在一塊咳咳,我忠告你一句話。”極力將氣喘勻,道:“可以得罪你的朋友,因為他們永遠會包容你。但是絕對不要再次得罪你的仇人,因為,他們是立志取你性命之人。一時之辱,激化仇恨,來日的報復,就將更為狠絕。”
江冽塵道:“什麼歪理?本座沒有朋友!至於仇人,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你也過來受死!”袍袖裹風,又將玄霜摔了一跤。
玄霜伏在地上,冷哼幾聲,道:“只有在歪路上執迷不悟之人,才會說正道是歪理邪說。”江冽塵怒道:“放肆!你以為本座不敢殺你?”
玄霜笑道:“你看,我剛說完,你就又來了。我知道自己說的話是真理,你又何必這樣急於替我驗證?”說著話慢慢站起,臉上因多次摔跤,已沾滿了汙泥。但一雙眼睛此時卻顯得炯炯有神,尤為發亮,淡淡道:“七煞聖君哼哼七煞魔頭,你想做統治者,所想所求應有盡有。但你始終獨來獨往,即使做得世間至尊,也無人分享此中喜悅,那又有什麼意思?只有一件事,你一定沒經歷過,以後也體會不到。我們,就來玩一個遊戲。你收我為徒,隨後就盡全力的栽培我,傳授我高超武藝,指點我過人機謀,令我成為一個比你更厲害的高手,為的是讓我有朝一日,能成功的殺了你。另一方面,你又得全力提防,不能輕易讓我得手。這好比是一個人,各展兩面,所作的對決。因為你的成就已幾近到達頂點,世上找不出一個能與你匹敵之人。沒有女人,連對手也沒有的日子,往往是最寂寞的。像你這樣孤獨的高手,只好設法跟另一個自己較量較量,我甘願做你遊戲的工具。這樣做,有一個好處,不論是哪方勝出,最終都算是你贏。”
江冽塵閉了閉眼,重又張開,沉吟道:“明知是必輸之局,為何還要跟我賭?”玄霜道:“因為我下的賭注很小,只要毀了你的其中一面,就算輸盡賭本,真正賠的卻也不多。”見江冽塵仍未明確表態,道:“你遲遲不肯收我為徒,莫非是在害怕什麼?以前你辦事,那是何等的雷厲風行,幾時有今日這般拖拉,婆婆媽媽的?是對自己信心不足,擔心沒法將我培養成最厲害的殺手;還是擔心我真能學有所成,出師後就立馬殺了你?這兩種擔憂,互相牴觸,正好分化為兩層對立面。”
江冽塵冷冷道:“怕?本座從沒怕過任何人、事、物!”玄霜道:“那就好了啊,你又何需一再推諉?此後你一定要毫無保留的教我,一點都不能藏私。否則如果我殺不了你,要麼是你功夫不行,要麼是你不肯用心教我。想必這兩個因由,你一個也不想擔罷?”
江冽塵冷哼道:“如果最後你殺不了我,便算是我不盡心?這真是本座所聽過,最荒謬的笑話了。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玄霜道:“因為你是個瘋子,也是個清高孤傲的聰明人,我想,你會對這個從沒玩過的遊戲有興趣。對你的這一點了解,我還是有的。”
江冽塵道:“這麼說來,陪你玩到最後,本座註定是落得個有死無生?”玄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