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過一攤茅草當作被子,蓋在身上。幾根硬硬的草茬戳得她下巴、脖子都是又癢又痛。不斷無聲的流淚,心情既喜且悲。喜的是終於能當面跟他說話,悲的卻是他對自己的態度始終便如審犯人一般。她雖是受到極大侮辱,滿心情意卻依舊蓬勃旺盛,期盼日後事事依從,能有望討得他幾分歡心。現在自己畢竟還有點利用價值,也是好的。一邊想著,終於哭得乏了,沉沉睡去。
以後接連幾天都是如此,江冽塵每日全心練功,將她當作空氣。程嘉璇只怕再惹到他,乖乖的待在牆角,很是聽話。約莫過了半月左右,江冽塵功力終於恢復如初。但再想突破頂層境界,卻也並非易事,短期內不敢貿然嘗試。他自幼年便是奔赴各地執行任務,沒片刻得閒,反倒是這幾日較為安閒舒適。只是內力雖調息如常,身上所受創傷卻每一處都是極重,當真應戰時還會受此牽累。不得已只得繼續在小廟中藏身,心裡的怨憤也是與日俱增,暗中咬牙切齒的發誓,康復後定要血洗江湖,讓所有背叛自己的人付出慘重代價。
這一天江冽塵坐在廟堂正中,面前放著幾個疊加起的蒲團,提指凌空虛點,剛到半途牽動胸前及肋下傷口,劇痛直襲心臟,手臂也抬不起來,擊出的氣流僅夠將頂層一個蒲團掃落下地。想起先教主初次讓他這般練習時,也未拙劣至此,明知不會給別人看到,仍感臉上掛不住。程嘉璇還道他專要考較準頭,須將蒲團一隻只掃落,於是拍手稱讚,指望能投其所好,跑上前笑道:“你在練什麼武功?我也要練,我也要練!”江冽塵聽來卻只覺她句句皆是諷刺,心頭更惱,道:“你懂什麼武功了?拿你喂招都嫌不夠格,滾開!”程嘉璇嘆了口氣,深感待在廟中只能惹他煩厭。她曾與玄霜私下談起,都覺若想追求某個心儀之人,採取若即若離的方式反而更能吸引他。世人都覺得不到的才是最美,渲染夠了神秘感,效果立竿見影。垂頭喪氣的就向廟外走去,想在附近躲藏一會兒,希望他習慣了被人照料,形成依賴,找不到自己會不習慣,往後才能意識到她的重要性。還沒等跨出門檻,江冽塵忽道:“你站住。說過了沒經我允許之前,你不準離廟半步,記不住?”
第二十六章(4)
程嘉璇心中一喜,認為他終於有些離不開自己,笑道:“你也覺得咱們待在一起,還是挺不錯,對不對?”江冽塵冷冷道:“你以為我稀罕你?要不是為功力不足,我早就殺了你這煩人透頂的賤丫頭。”程嘉璇道:“你既然不想看見我,我就聽你的話,躲開得遠遠的,你怎麼還不滿意?你剛才不是又”江冽塵道:“放任你下山,去向別人通報本座藏身之處?想得倒美。”程嘉璇黯然道:“我我怎會出賣你?”江冽塵道:“那也說不準,不得不防。”他剛才是運轉真氣正到半途,見程嘉璇意欲離廟,急忙開口喝止,這卻也使得內力翻湧,撞擊傷處,一口血噴了出來,連咳幾聲,茅草地上又積了一小灘鮮血。
程嘉璇一聲驚呼,連忙奔到他身邊,一手撐在他肩上,另一隻手握著一塊淡綠色的手帕,給他擦試嘴角,道:“沒事罷?要不要緊?”江冽塵臉現怒色,猛一揮手將她推開,喝道:“滾開,別碰我!本座最討厭給別人碰。”這習慣卻是與暗夜殞極為相似,想到這位自己親手殺死的兄弟,再添悲憤,又吐了幾大口血。
程嘉璇被他推得一交坐倒在地,手帕也落在身邊,她不顧自身受辱,認真地道:“那些大夫說了,你你是失血過多,所以才會常常衰弱無力。”江冽塵不屑道:“廢話,那又怎樣?”程嘉璇咬著嘴唇看著地面,又抬頭看了看他,手指摩挲著腕上血管,猶豫了一會,才道:“要不你喝我的血罷?”江冽塵微微一怔,這才斜過視線瞟向她,自語道:“什麼?”程嘉璇趁著自己一時衝動,勇氣尚足,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在腕處“唰”的割下一刀。立刻有細小的血珠湧了出來,逐漸匯聚成細線狀流淌。又將手腕湊到他口邊。江冽塵皺緊了眉頭,不願觸到她肌膚,但廟中寥落,也找不到可供盛接的容器。一縷鮮血緩慢流入口中,只感這滋味略有腥澀,在舌尖轉動時,勉強還算不錯,少了些抗拒心思。起初是靜默等待,接著對血流速度極是不耐,直接拽過她手腕,一口咬下,頓時大口大口的鮮血湧了進來。程嘉璇感到腕上猛地一痛,但只想著他能和自己這般“親密”,心裡又是甘甜。漸漸的眼前有些發花,頭腦暈眩,就將要昏迷時,江冽塵耳中忽聽廟外傳來響動,不偏不斜正是朝小廟而來,自語道:“什麼人?”將程嘉璇甩開,閃身躲在樑柱之後。他重傷未愈,還不宜與人動手,僅一個小動作便累得氣喘吁吁。程嘉璇也快速躲了過來,那樑柱粗大,同時遮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