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黔和南宮雪一見字跡,不用他多說,就先仔細看了起來。李亦傑雖然看不大懂,但想到找著些線索,仍是由衷歡喜。一邊看看字跡,一邊扭頭看看兩人表情,就盼能得見豁然開朗之色。哪料到南宮雪眉頭漸漸擰緊,牙齒無意識的咬著嘴唇,像是遇到什麼難解之處,沉吟道:“這這好像是一篇武功心法。可是,高深得很”陸黔看了一會兒,倒是滿面輕鬆,繼而微露不屑,道:“騙人的,運功路徑全與常理不符,卻像是有意逆轉。你要是按它的法子練,過不了半天,我可以給你保證,就會血氣逆轉,筋脈盡斷而死。這人大概是覺著給活活悶死了不甘心,就弄出這一篇東西來,想叫後來者上一個惡當,都死在這裡陪她。誰叫最毒婦人心呢?那也是無計可施。”
南宮雪武功修為有限,不似陸黔在青天寨六年,內功一道有精深造詣。聽得他說法,忙道:“這人壞死了。師兄,你可千萬別去練。咱們只裝作沒看到這面石壁便是。”
李亦傑心裡總有些放不下,直覺這位前輩不是個壞人,疑惑重重,道:“她沒必要這麼做罷?看她刻下這些字,也極是吃力,何必花下那般大的力氣來陷害與她無關之人?再說就算有人練功自絕而死,她也看不到啊。”陸黔道:“說不定人家就是有這古怪癖好,想見後世人中招,就能含笑九泉。你李盟主是大善人,又哪能理解這毒婦的心思?”
李亦傑皺眉搖了搖頭,也說不清心裡紛雜的念頭。看到牆壁右端也有幾行小字,道:“那邊也有不知說了什麼?”南宮雪對這位死後也要害人的惡婦不存好感,道:“管她說什麼?也不會是什麼好話就對了。可能是鼓勵你練她的功夫,說練了以後,有多麼驚人的功效。留了邪功不夠,擔心別人不中招,又來蠱惑人心——”陸黔笑道:“隨便她怎麼說,看看總是沒有壞處的。說不定還能從中找些樂子。”南宮雪噘了噘嘴,但想到是師兄先提出,也就不情不願的跟去看了。一邊低聲誦讀。
念道是:“隻言片語,不足聊表寸心,謹共往來緣客慎觀。現中原之魔教名曰‘祭影’,為害甚廣,禍及蒼生,凡仁義志士,無不望親出滅之。恨妾女流之輩,手徒旦旦,亦無縛雞之力。曾亦無宏圖,但求亂世間謀一安生。豈料形勢催人,老魔圖吾皮囊美色,明延強擄,致與郎君互哀生別離。罪耶命耶?恨耶怨耶?痛定神醒,再不存復歸之念。老魔邪毒,無能手刃禍首,畢生之憾。然餘歷數載光陰,閱其典籍,覽其功法,天幸垂憐,在餘生年思得破解之策。乃避居深谷幽洞,盡書於此,習者非定為吾徒,然乞請借力,誅邪魔,除妖教,此事當了,餘必安眠於九泉之下,佑君坦途。此地塘水可引動內息,助君修行,事半功倍,利弊參半,慎之!”換了一行,中間空餘大段,又及:“妾本陋質,蒙孟郎不棄,引為知音。念及昔日初識,郎情妾意,泛舟五湖,海誓山盟,何其快哉?唯哀舊時不忘,徒餘嘆腸!彼曾相敬如賓,未結魚水之歡,今日思及,悔殤猶甚!今妾以不潔之體,安敢再付郎君?願化輕魂一縷,來去無蹤無跡,身消心仍隨。傷往夢,幻如真,淚斷腸,情多處。郎君珍重,妾心永如當日,獨造化弄人,孟郎,孟郎,來世再相逢!垂首涕泣,哀拜大俠,習武動刀,終為不美,但求除魔救世,償吾遺願,一生得報。賤妾楚氏,飲泣,絕筆。”
南宮雪嘆了口氣,道:“這位前輩,倒真是個剛烈女子。我先前是誤會她了。”想到遺言字字哀慼,句句血淚,就如當日慘烈情形重現眼前,不禁盈然欲泣。陸黔道:“她或許是很堅強,但也夠可怕的。不過誰知是否危言聳聽?魔教武功高深莫測,憑她就能悉數破解?”南宮雪嘆口氣,暗自沉思良久,道:“她說壁上的武功,是專門破祭影教的?魔教武功本就怪異,既要破解,必然更要反其道而行之,這叫做以毒攻毒。在常人看來,就成了十分古怪的了。”程嘉璇道:“那又怎樣?你真的打算去練?”她愛屋及烏,對祭影教不但久無懷恨,反而有了一份親切之感,彷彿那也是自己的出身之地一般。
南宮雪道:“魔教已然覆滅,不足為道。可我想的是,如果讓師兄去練壁上那套心法,或許就能將積存下的魔教邪功化解,以後就再沒那些困擾。塘中的水可提升功力,卻需有一定累積之人才具功效,是以只有師兄有所反應。”陸黔聽她最後一句結論,頓時滿臉不快。努力想從腹中尋出些不適之感,以證明自己內功高強。
南宮雪越說越起勁,拉過李亦傑的手,道:“師兄,快過來。你體內的邪功太過強盛,長年壓不下,除不盡,或許就為此時因緣,一舉了結這個禍胎,好將其連根拔除。”李亦傑苦笑道:“我的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