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了原翼雙手,道:“原公子,我嘴巴笨,說不出什麼好聽話來,千言萬語,統統化作一個謝字!感謝你為我與雪兒所做的一切!以後你定會再找到一個比她更好百倍千倍的女孩子!”這一句話,等於無形中已否定了原翼“趁虛而入”的可能。
原翼不論何時,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淡淡一笑,道:“李兄,你想得倒美,做兄弟的可不是一個‘謝’字就能打發。我要討一頓喜酒,總不過分罷?”李亦傑道:“一定,一定!是了,說到此事,正好想同你商量。我在宮中的居所簡陋,平日裡倒是無所謂,可大婚之日,總不好委屈了雪兒,是不是?正好你的府邸上張燈結綵,做好了一切喜事的準備,閒置不用也是浪費,不如借給我們,做個順水人情如何?”
原翼笑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李兄,你還真會佔便宜啊?”李亦傑道:“還不都是為了雪兒?女孩子一輩子,也只出嫁那麼一回,自然要給她一個風風光光的大禮。”原翼笑道:“不得了啊,雪兒,你瞧,他跟你可還沒成婚,已經懂得打著你的旗號作擋箭牌,以後那還了得?你是有得苦頭吃了!不如我來做你的孃家兄弟,假如婚後他敢欺負你,儘管來告訴我,包管給你討回公道,將老公整治得服服帖帖!”
李亦傑笑道:“咱們都是兄弟,你卻要加入母老虎一方陣營,這不是胳膊肘向外拐,不講義氣?”原翼道:“要論交情,我還是跟自家嫂子親些。”李亦傑向兩人望望,懂得形勢遠不利於己,苦笑一聲,道:“我哪裡敢欺負她?不用你出頭,單是她再鬧出一個夏笙循來,對我不理不睬,我可不是虧大了?”三人又是齊聲大笑。
李亦傑趁著氣氛正歡喜,拉了拉南宮雪,故作隨意的道:“雪兒,咱們兩個的喜事,要操辦得熱熱鬧鬧,那自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趕明兒我帶你進宮,見幾個朋友,同他們也都說說。”不出所料,南宮雪一聽到他這句話,面色頓時冷下幾分,道:“怎麼,你在宮裡,哪有什麼朋友?以為我不知道麼?還不是沈世韻?這麼巴巴地湊上去幹麼?難道咱們的婚事,還要先經由她恩准?”
李亦傑乾笑道:“雪兒,你又來了,才說過不干涉對方交朋友,怎地又亂吃飛醋起來?”南宮雪道:“那是你說的,我可沒說。”李亦傑哭笑不得,眼望原翼,欲待向他求助。原翼卻露出個愛莫能助的笑容,別轉開頭,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神態。李亦傑心中無奈,只得好言好語的向南宮雪求情,道:“先放平了心態,試想,假如我是邀你到華山,給幾位師妹遞喜帖,你會不會惱火?”一擺手止住她正要衝口而出的牢騷,續道:“同理,對於韻兒,你也不必多想。難道是咱們的一位普通朋友,逢到此時,還不應給她報喜?她是高貴的皇妃娘娘,我與她,分明是兩種地位的人,怎能高攀得起?”
南宮雪心下仍存芥蒂,暗道:“你不過是高攀不起,卻未必是不想高攀。”念及難得與李亦傑複合,沒必要在這三言兩語間,再將關係鬧僵。強自壓下一團火氣,道:“隨你的便,反正女子只須操持家務,外頭一應交際,都有男人料理。相比之下,我對於你那位幕後軍師倒更有些興趣。到底是誰這麼了不起,給你出那些奇招妙著,來討我的歡喜?”
李亦傑神色登時現出尷尬,好不容易才將話題扯離了沈世韻,眼前既要回話,偏生避無可避。勉強笑道:“是了,他叫玄霜,我跟你提起過沒有?以前是我的徒弟,最近武功突飛猛進,已與我脫開了名份。常言道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
南宮雪咬了咬唇,心道:“還有什麼可說?還不就是沈世韻的兒子,近日間江湖間傳得沸沸揚揚,跟著江冽塵到處為非作歹的那個小魔頭?”但想此事在李亦傑面前,終須留幾分面子,不宜宣揚,仍是極力忍下。晚間原翼單為兩人安排客房,李亦傑與南宮雪自是和和美美。難得的是未至新婚之夜,曾不逾矩半步。
次日李亦傑帶同南宮雪進宮,車馬一路顛簸,南宮雪一顆心也是跌宕不安,總覺自己與李亦傑的好事起伏不定,難以一帆風順。自己半生坎坷,更不敢相信這一份天降橫財真會落在頭上。幾次有意跳車逃跑,左手卻被李亦傑緊緊握住,輕微一掙,也會給他知覺。只好正襟危坐著,可一想到前路多重阻力,心裡又是空落落的沒底,直打退堂鼓。恨不得這條路永遠不要到頭,這也是她第一次如尋常人般顯出些幼稚念頭來。
兩人心思各異,在李亦傑看來,馬車已行駛過了近百年。南宮雪卻覺方只一瞬,聽馬兒長嘶一聲,緩慢停了下來。李亦傑先一步跨下馬車,迴轉過身,將手伸給了南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