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道:“已給屬下處置了。”曹振彥淡淡道:“嗯,你做得很好啊,倒是我錯怪你了,想要什麼獎賞?”崆峒掌門心下一喜,微笑道:“卻也不敢”剛抬起頭,猛然接觸到一對極為凌厲的目光,幾如刀鋒般森寒,哪有半分讚賞之情?適才想必亦只是譏諷之詞。曹振彥道:“要為華山派清理門戶,卻也輪不到你。你再不回去,莫非當真要我尋了轎子來抬你不成?”
崆峒掌門在武林中雖說地位不高,究竟貴為一派掌教之尊,同道中人明面上都得禮敬有加,幾曾受過這等閒氣?惱得只想當場撂挑子不幹。轉念心想未等計劃得手,仍須以一個“忍”字當先,否則此前種種忍辱負重不都全白費了?向李亦傑等人瞪了一眼,鼻中重重“哼”出一聲。廟內官兵見這崆峒掌門雖心高氣傲,不可一世,在他們面前卻是接連受挫,丟臉之至,均覺萬分好笑,但也知其心胸狹窄,手段更是毒辣,自己要惹惱了他,當真會給他捏螞蟻一般捏死,唯有強自忍耐。曹振彥再不去理他,又向眾下屬揮手道:“你們也都回去守著鏢箱,若是出了差錯,先看看自己有幾顆腦袋。”官兵面面相覷,想到在船上都曾親身吃過苦頭,兀自記憶猶新。一人出列道:“大人,他們的武功很是邪門,您的安危要緊,還是讓奴才等在此保護大人為是。”他們不過是一群地位卑下的從屬,萬一曹大人有個好歹,上頭怪罪下來,吃虧的還是底下人。崆峒掌門已走到門口,此番討了個沒趣,又見眾官兵面上肌肉抽動,內心定是笑了個天翻地覆,心頭火起,有意要奚落一通,回身冷笑道:“讓你們走便走啊!留在這裡自討沒趣麼?曹大人是何等樣人物,豈需你們保護?若真有連曹大人都料理不得的強敵,你們便能打敗了?你們自認功夫更高明些麼?”他這話聽來雖是奉承,其中對曹振彥卻也暗含譏諷之意,那是說你的武功同樣不濟,定然一敗塗地。這群滿州官兵確是軍紀嚴明,片刻功夫即聚攏成隊,形成兩列,漸次散去。
曹振彥渾若無事,漫不經心地向前踱了幾步,走至李亦傑等人身前,淡淡的道:“幾位好高興致,從常州一路追蹤來此,便這般想要那東西麼?”李亦傑見他語聲神色皆顯疲倦,想來連日為此事勞神不少,今日或可善了,當即拱手作揖,恭恭敬敬的道:“在下實是師命在身,不得已而為之。方才那姑娘又曾說此物定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在下不才,卻也不能坐視不理。敢問那鏢究竟是何物,還望大人明白告知了,至於兩全其美的解決之法,稍後再商詳談。”他一番話很是彬彬有禮,曹振彥卻不以為然,左眉一挑,冷冷的道:“小子口氣不小哇,你是什麼東西,要來與本府談條件?想打這趟鏢的主意,那是你打錯了算盤,本府好言相勸,切莫不識抬舉。”南宮雪已按耐不住,“唰”的一聲,拔劍出鞘,怒道:“你這種態度也可算作好言相勸?那如惡言相向,是否即要亮兵刃了?”曹振彥淡笑道:“現下亮兵刃的,似乎並不是本府。”南宮雪一愕,強辯道:“是我先動手,那又怎的?你膽子倒也不小,敢讓手下盡數退去,以為做得朝廷命官,我們便不敢動你?你若是未攜兵器,我也不來佔這個便宜,且讓我師兄借一柄劍給你,不知你使得慣麼?卻休想鑽那‘手無寸鐵’的空子。”
曹振彥冷然道:“不錯,我確是料定你們不敢動我。如今本府並無動武之意,你不分青紅皂白出手攻擊,豈非有違‘俠義’之名?尊師也沒教過你,對一個一心求和之人下殺手罷?似各位一般自居名門正派,對名聲素來最為看重。即使為這份不值錢的虛名搭上性命,也是在所不惜。”江冽塵聽到此處,不由讚道:“說得好!此言深得我心!”他於假仁假義之人最是不屑,又道:“大家各司其主,各盡其職,原也不必如此苦苦相逼。”曹振彥早對他極為欣賞,微微一笑道:“江公子所說不錯。這局面當可改善。此時荒廟之中諸多不便,明日本府在長安‘謫仙樓’相候。”說罷不待對方作答,轉身便行。當臨大敵,卻將背面相待,既是兇險之舉,卻可證其確然胸有成竹。南宮雪見他如此自大,即欲挺劍直刺,李亦傑搶上揮臂相格,拉住她手臂道:“以多欺少,勝之不武!有損我華山威名!”南宮雪奮力掙脫,怒道:“誰要你出手了?我一人足可擒住了他!”李亦傑仍是搖頭,道:“若是動武劫鏢,與盜匪一類有何分別?華山派第五戒便是戒見利忘義,偷盜財物。你可以不聽我的話,難道連華山規矩也當做了耳旁風?”南宮雪見他竟將門規搬了出來,仿如師父教訓犯下大過的逆徒,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這當口擺起師兄威風來麼?”一把甩脫他手,曹振彥卻早已行得遠了。
那謫仙樓乃是長安最大的酒樓,自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