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道,來到昭宗祠前的空地,一幕出乎意料的場面現在眼前:村中屍橫遍地,老老少少無一倖免,而屍身觸手微溫,似是才剛斷氣不久。胡為低聲道:“好狠心的傢伙,在這村中隱居著的,盡是些勤勞耕作的平民百姓,世代看守莊親王陵寢,一向與世無爭,竟然連這些人也不放過!”沈世韻雖也曾指使胡為帶兵滅了陳家,但陡然見到大批死屍,仍不免膽寒,卻又想到無影山莊滿門盡滅,其時慘狀也一定與此類似。稍許冷靜了一陣,才道:“不是建業鏢局的人乾的,從我們打跑了季鏢頭,不過瞬息之事,他們即是耳目再靈通,也不可能這般快就得到訊息。”
胡為心想這也有理,道:“那就是另有強敵現身。看這些人身上傷口,多是一擊斃命,對方武功想必極高。”沈世韻道:“那倒未必,這些人不會武功,殺起來也不費多少勁兒。這荒村稀少人煙,更非什麼風景勝地。有閒暇到此之人,必定是衝著那座地底王陵來的。”胡為道:“是那人現在極有可能已經進了古墓,咱們還要不要——”沈世韻冷笑道:“已經到了赫圖阿拉,你還想再打退堂鼓不成?七煞至寶只能屬我皇室所有,王陵隱情如有外人得知,也要讓他有來無回!”胡為嘆了口氣,道:“卑職知道在這村子裡有一條秘道,可直達冥殿。咱們從此進入,或許能與那人錯開,敢問娘娘的意思。”沈世韻道:“嗯,那就帶路罷。只要順利取得斷魂淚與索命斬,從哪裡走都無所謂。”
玄霜與程嘉璇隨後跟上,見遍地屍體,也不禁相顧駭然。程嘉璇道:“貝勒爺,我不是第一次提醒你,此行有危險。你到現在還不聽我的話麼?”玄霜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回答你,我不怕。”注視著面前的破舊祠堂,頂上掛著塊歪了半邊的牌匾,道:“這就是昭宗祠了。”程嘉璇卻不住向另一側張望,見胡為帶著沈世韻走向一旁土丘,忙拉著玄霜來看,奇道:“照理說,胡大人應該認得路,他們往那邊走幹嘛?”玄霜道:“別管那麼多了,跟上去再說。”
跟沒多久,前方兩人忽然不見了蹤影。玄霜道:“真怪了,你說他們是憑空消失的麼?”程嘉璇顧慮的只是任務,可遠沒玄霜似遊玩般的大好心情,擔心跟丟了人,快步追趕。在一塊隆起的沙堆邊駐足審視,只覺地上的一堆荒草分外扎眼,與大片光禿禿的黃土不搭調。將信將疑的將草撥開,果然見到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通向地底,道路曲裡拐彎的,在頂上也看不多遠。玄霜跟了過來,一見洞口,立即笑逐顏開,拍手道:“真是瞎貓逮著死耗子,小璇,還真有你的!”貼過耳朵聽了聽,又探手入洞抓了一把泥土,湊在鼻前聞了聞,道:“看來他們就是從這兒鑽進去的。通道內空氣流通還算不錯,咱們也下去罷。”程嘉璇道:“什麼叫鑽進去的?你當是鑽狗洞麼?我”忸怩著轉開視線。玄霜看她神情窘迫,甚覺有趣,道:“怎麼不進?你要是害怕,就留在上邊好了。這種冒險的大事,還是交給男人來做的好。”程嘉璇氣笑道:“你也算男人?哼誰說我害怕?這洞口逼仄,僅容一人匍匐向下,到時候真醜死人了!喂,你先下去,行不行?”玄霜聽到她這般“小女人心思”,笑得更是歡快,道:“行啊,怎麼不行?打前鋒視野還開闊些,求之不得。不過爺本來是想,通道窄小,萬一你卡在裡邊,我還能在後面推你一把。”
凡為女人,無論年齡老少,無不極為看重身材,程嘉璇聽他竟敢嘲笑自己,怒道:“你小鬼頭,你活膩了!我我在同齡的女孩子裡,已算是非常瘦的”玄霜吹了聲口哨,道:“啊呀,好了不起呀!”程嘉璇聽出了他喝倒彩,更是氣惱,扭住他雙肩,推入洞中。接著自己才探腳進入,雙手在背後艱難支撐,緩步挪動。
沈世韻也是相同姿勢,而她對儀態更為在意,每走幾步就要整一整衣裙褶皺,彈去沾上的泥沙塵土,沒多久就渾身痠痛,感到在狹洞中爬行真是前所未有的痛苦。幾經艱難,終於行到盡頭,沈世韻一邊觀察殿內穹頂高築,一邊手掌握拳,輕敲肩背。胡為想到在冥殿的經歷,往事不堪回首,本已立誓,有生之年再不踏入此地一步,現在卻是因沈世韻一句命令,不得不從。心下怨忿,暗道:“連凡力所致都無法扭轉,還談什麼人定勝天?”
入眼先見兩具寒玉棺材並排陳列,近前立感一派古樸氣息,卻又不減帝王家的華貴。沈世韻繞行一週,問道:“這就是莊親王與永安公主的——”胡為道:“正是。他兩人生不能同衾,死後終得共眠,也真是令人感動。”沈世韻冷笑道:“誰來跟你講這個?你的多愁善感怕是用錯了地方。我問你,那兩兄弟是從哪裡挖出的絕音琴?”胡為道:“卑職也不知道。”沈世韻道:“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