噥了句:“你給我閉嘴。”一邊在桌下狠踢了她一腳。平若瑜哼了一聲,單手輕輕撫摸腳踝,面上神色未改。
桌前一位老者早已等得不耐,道:“這些個小輩,便是沒規沒矩,給我適可而止了!韻貴妃,不知最後一位客人是誰?老夫真該好好教教他!與人訂約,就該按時而至。像這般磨磨蹭蹭,遲到個把時辰,算是哪門子的規矩?就讓旁人都來等他一個?”眾人當即應聲附和。顯然就因沈世韻擺明對那人最為重視,又想連自己也不夠格坐那張位子,對其更是不服。尋到一點由頭,便要在沈世韻面前大肆開罪。
沈世韻面色不變,心道:“年紀一大把,還這般小心眼,倒也可笑。”淡淡道:“那人麼,你不必管他。究竟他肯不肯赴約,還在未定。至於遲到與否,則不過是些細枝末節罷了。若是他肯準時到場,反要令本宮受寵若驚。”
那群人聞言,登時火氣更旺。道:“那卻是擺什麼臭架子?以為誰倒來稀罕他?”沈世韻道:“只因本宮遣人遞送請帖,他當時並未明言接收。沒對我家下人動手,已算不易,行了,可以商談正事沒有?”
這群人素來眼高於頂,聽得更是火氣大盛,有意找茬,道:“聽說娘娘這番行動,還屬令郎是主角,他今日怎地未到?”另有人插話道:“聽說凌貝勒誤入歧途,同那群魔教妖人混在一道,還當上了他們的副教主,不知這傳言是真是假?”
沈世韻順口應道:“現象是不假,只恐各位實質未明。小兒出任魔教教主,乃是本宮交託給他的任務。派他深入敵巢,打探情報,摸清一應機關暗道,彼時興兵征討,便多幾分得勝把握。然此事擔著風險,一個不妙,連性命也要搭進去。若是給皇上知道了,一定捨不得他的寶貝兒子冒此大險,因此本宮連他也瞞過了,才會引起外界傳聞。本宮也無意於解釋什麼。”
多爾袞插話道:“如此說來,凌貝勒倒是立下大功了。為何不索性一鼓作氣,讓他繼續打探下去,或是率兵直搗敵營?到底是娘娘也在心疼兒子?”沈世韻道:“王爺小看本宮了,什麼骨肉至親,在大業面前,必然有所割捨。只因小兒收集的情報也大致夠了,我原就想召他回宮,但如是公然叛亂,恐其力有不逮。皇上鬧這一出,倒還頗合時宜。不過我這孩兒極重師道,只因曾拜七煞教主為師,便覺為人徒不可弒師,不願為主將。本宮唯有多加勸導。好在此事與今日所欲商談,並無過多牽扯。”
一個禿了頂的中年漢子粗聲粗氣的道:“韻貴妃,你待我們不薄。我們不願拖欠人情,或說是有恩必報。我老沙是個粗人,腦子不成,一身蠻力還是有的。那些謀兵佈陣的體力活,我幹不來。但凡是你有任何命令,儘管吩咐,您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辦!”
上官耀華冷笑一聲,身子靠向椅背,道:“有些人分明胸無點墨,腦袋混如漿糊,卻還要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拿自身粗魯出來現眼。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碰上這般人物,小王唯有自慚少見多怪。”那沙老大原是沙盜首領,在中原東流西躥,各地餘部倒也不少。做惡多在沿途搶掠財物,而無穩固根基。後來給祭影教降服,歸於曹振彥統領。才消停不久,但見曹振彥無意於奪權,便暗中投靠了忙於培植勢力的沈世韻。自然將過往輝煌拉出來扯了一通。沈世韻只是不屑,看在他還有幾分用處,也就勉強收留下來。沙老大在人前恭恭敬敬,但他從前究竟做過老大,連番受氣,心頭也自憋著火,當即拍案喝道:“你”才說出一個字,上官耀華便冷笑打斷道:“這年頭有才學之士不多,喜好亂咬人的瘋狗,倒是不少啊?”福親王沉聲道:“耀華,你給我少說兩句!”上官耀華冷笑而過。
第三十八章(27)
沈世韻不以為意,道:“如今朝廷之中,黨派眾多,卻又互相不服,暗鬥激烈。即便如此,還僅止於暗箱活動,大清的金字招牌擺在面上,那群縮頭烏龜還不敢挑明。各自靜觀其變,只想等別人來做替罪羊。到時宰割的供桌上,少不了他來多分一刀”平若瑜笑道:“韻貴妃娘娘,這些人中自當屬您眼光最利,刀子握得最緊了?”
沈世韻不理她譏諷,自顧道:“如今不啻於表象平和,一旦貿然起事,只會是兩種局面。一是紛爭勢力選擇暫時投靠皇權,以護駕為由,名正言順的剷除對手。若然,無異於眾矢之的,情況極為不利。二來是那群蠢蠢欲動之輩亦已不耐,藉機多方群起,齊來反叛。到時固然能扳倒皇上,但角逐未過,最終鹿死誰手,還有待考量。”
一名老者道:“你囉囉嗦嗦說這許多,便是說最早動手的,必然最為吃虧?”沈世韻道:“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