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琳輕聲道:“孟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是我跟他的恩怨,請你讓我們自行了結。”孟安英急道:“安琳!”楚安琳搖了搖頭,又輕輕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光芒。孟安英受她神情所懾,終於依言垂下長劍,五指仍是極不情願的貪戀著劍柄,最終逼不得已,逐一鬆開。扎薩克圖心頭一喜,脫口道:“安琳,你果然還是念著我的,對不對?我就知道,你絕不會對我如此殘忍”話音未落,楚安琳手腕一揚,剛接過的長劍已對準扎薩克圖胸膛,冷冷的道:“顧念舊情?那麼我倒要請問你,對我又幾時用過半點真心?我不過是給你利用的一件工具,是不是?可笑我當初竟然聽信你的鬼話,回華山後,當真去質問師父!”原來楚安琳雖然單純,卻也不是無知到了愚蠢的地步。她從小生在中原,同是在中原長大,這片土地的風土人情究竟如何,她是再瞭解不過,又怎會因一個初次相識之人隻言片語,就來輕生質疑?但她也不敢過於武斷,仍在暗中仔細查探,最終所有的證據一律指明,就算大明也算不得被動挨打的弱者,但當日扎薩克圖對她所言,卻盡是欺騙,無非是為博取她的同情,便撒下如此彌天大謊。而她險些聽信,自此與正道決裂。等同是一隻腳已踩在懸崖邊緣,踏落了幾顆石子,這才醒轉。武林間向來是一步錯,步步錯,連半分悔改機會也無。想到這等現狀,猶有餘悸,喝道:“你說,你到底為什麼要騙我?”長劍又向前送出一寸,抵住紮薩克圖咽喉。
扎薩克圖曾幻想過千萬遍與安琳重逢之景,卻是萬料不到,一起始就將兵戎相向。語無倫次的道:“安琳,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就算滿漢之爭,是為了保命,一點必要而無傷大雅的謊言,但你不能因此懷疑我的一切。別的東西,都是假的,我對你的愛,卻永遠都是認真的。即使殺了我的頭,只要我的心臟仍在跳動,就仍在說著愛你愛你”楚安琳怒道:“無恥!你住口!”
孟安英兩道濃眉驀然擰緊,手指一彈,楚安琳長劍立時偏到一旁,急道:“孟郎,你這是做什麼?”孟安英冷哼道:“怎麼,琳妹,用不著急於殺人滅口。他所說什麼新歡啊,舊愛啊,那是什麼意思?他是你的第幾號情人,介意同我說說麼?”(南宮雪聽到此處,悄悄向李亦傑投去一眼,心道:“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咱們師父也同你一樣,打翻了醋罈子。”)
第三十七章(38)
楚安琳用力跺了跺腳,道:“孟郎,你在懷疑我?”扎薩克圖趁著這點空當,身形突然一掠,已欺近楚安琳身側。孟安英顧不得吃醋,急道:“安琳!留神”楚安琳剛發出一聲驚呼,就被戳中穴道,身子軟綿綿的癱倒。扎薩克圖一把將她抱住,身形一掠而起,寬大的灰色斗篷在身後迎風招展,聲音遠遠傳來:“姓孟的小子,既然你不懂得珍惜安琳,就把她交給本座罷!”孟安英長劍一抖,在背後直追。他速度已可算得極為驚人,但又哪裡追得上扎薩克圖?沒過多久,就已遠遠的落在了後面。那是他有生之年,最後一次見到安琳。
另一邊扎薩克圖抱著楚安琳,一路飛奔,竟從華山直直奔回總舵。給她尋了間最寬敞的房間,將她柔軟的身子放在一張白色的大床上,拉起兩旁簾帳,吩咐幾個教徒道:“如果楚姑娘醒了,立即來通報本座,不得有誤。”幾位教徒親眼見得楚安琳美貌,即使昏迷,仍然別有一番韻致,都看得痴了。扎薩克圖冷哼一聲,不鹹不淡的補了一句:“她是你們未來的教主夫人,滿肚子的痴心妄想,最好趁早給本座收一收。此後見她如見本座,她的命令,你們須得不計是非,一律遵從。哪一個人敢有半點不敬,本座就挖下他的眼珠子餵狗!”眾教徒經這番威脅,都是有賊心也沒了賊膽。
扎薩克圖回到密室,本欲靜坐練功。但一想到安琳就在隔壁,隨時會醒來,自己隨時可以同她說話,心裡就耐不住怦怦直跳。以他如今勢力,睥睨天下也不是痴人說夢,對任何人都不瞧在眼裡,但在安琳面前,他竟然緊張得像個從沒談過情愛的小孩子。始終無法集中精神,功夫是練不下去的了,遂又起身在房中反覆踱步,雙耳不知不覺間已然高高豎起,凝神聽著側房動靜。時間在這等魂不守舍的等待中,彷彿變得極其漫長。終於等到一名教徒衝進房來,叫道:“教主,啟稟教主”扎薩克圖大喜,幾乎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急道:“怎樣?怎樣?”雙眼中都發出了光來。那教徒嚇了一跳,結結巴巴了半晌,才道:“教主,方才薛壇主回報,建州有所行動,似是有意偷襲邊境,強闖山海關”扎薩克圖怒道:“這種小事,也輪得到你來向本座彙報?等他們的國喪之日,再說不遲!或許本座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