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塵一聽南宮雪開口,臉色先就憑空冷下幾分,道:“你這愚蠢的女人,給本座閉嘴!本座與爾等凡人,豈能相提並論?我的命運,自然有我自己操控,連天地也管不得我。不僅如此,我更要凌駕於神明之上,做萬事萬物的主宰!”腦中似是浮現起描繪之景,臉上有了種異乎尋常的狂熱痴迷。頓了一頓,再開口卻是語出驚人,道:“怎麼,大仁大義的李盟主,讓華山派一眾師徒無辜喪命不算,還想叫江湖上枉自出頭的那許多武林同道,都來給你陪葬不成?”
李亦傑先前儘可將他言語當作過耳旁風,但對這一句,在他心頭影響卻是不小。猛一抬頭,喝道:“你說什麼?”因扭動過速,別得頭頸一痛。只做不覺,喝問道:“你便是如此狼子野心,還要傷害他們不成?華山浩劫,乃是我山門內部之事,與他們無關。你放他們走!”旁側眾人一聽矛頭轉到了自己身上,這群人除通智等少數幾個外,大多是血性方剛、偏又有勇無謀之士。聞言怒不可遏,紛紛摩拳擦掌,道:“七煞魔頭想對付我們,難道老子就怕了?當真動起手來,還不知是誰收拾誰。”“就憑他這後生晚輩,還想以一擋百,先一錘子敲碎了他腦袋再說!”
李亦傑與江冽塵交手多年,深知他實力高低,要說將那群人盡數殺死,未必是信口雌黃。最令人心裡沒底的是,單這一年工夫,他的武功又不知精進多少,以他徒弟一人,便已三戰三勝,且無論用計與否,終是打敗了實力可稱最強的通智大師。如果他是鐵了心屠戮大眾,血濺華山,結果倒當真是難說得很,情勢對正派又有明顯不利。不等他深入考慮,江冽塵下一句更是將他徹底推入深淵,道:“你以為,本座會為那一群螻蟻之輩多耗體力?他們根本就不值得我親自動手。血煞教出動,也並非僅此幾人而已。另有我的得力下屬,在山中各處都埋遍了火藥。只等本座幾時高興,一聲令下,整座山頭隨時即可夷為平地。你們這群自命不凡的蠢貨,也都得隨著華山化作飛灰,等風一吹,便就徹底消散。李盟主,還記得當年你何等意氣風發,帶人攻入教宮。最終是用哪種手段,來對付我祭影教的?”李亦傑痛苦的搖了搖頭,當年之事,他從未視作榮耀。因此惹上江冽塵記恨至今,連連報復,更是苦悶不已。
江冽塵殘忍一笑,而笑容中卻又有種少見的滿足,狀似一個等待糖果的小孩,苦盼多年的一份禮物終於握在了手中,心滿意足之狀。而為使自己在期待中愈發興奮,故意先在腦中想象,延緩拆封之時。見李亦傑面色如死灰般慘白,柔聲續道:“你要是不記得了,本座儘可給你提一個醒。當初幾百斤火藥,徹底炸燬我祭影教根基。不過今天的數量,就我估算,遠遠不止幾百斤,甚至要論成倍計算。呵,你也用不著用如此怨恨的眼神瞪著我,那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如果你記性夠好,應該想得起來,本座曾經說過,你所加諸我一切的痛苦,有朝一日,我都會百倍千倍的奉還給你。今天,就是我的天時地利了。”
李亦傑不敢與他硬爭,咬牙道:“你你到底是想怎樣?”口中發問,心裡卻早已猜到了那個必然結果。要說江冽塵為此目的,實是不惜小題大做,勞師動眾。果然江冽塵道:“那群人於本座無足輕重,殺不殺都不打緊。本座條件不改,我就要你殺了南宮雪。只要一劍刺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本座當場率眾下山走人,不來同你糾纏,你也不必再整日裡提心吊膽。你看如何?其實不管你動不動手,她都是個註定的死人。僅有的分別只看這送葬隊伍,夠不夠壯大罷了。聰明如你,還想再做無謂的犧牲?”
李亦傑心中翻覆不定,第一次產生了幾分動搖,暗道:“雪兒待我恩重如山,除了師父,她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就算是拼上我的性命,也定要護她脫險。可是可是我一人死不足惜,怎能連累那許多武林同道、好朋友陪著我們死?他們本來與此事毫不相干,盡為全我之義,才無端被牽扯進來。我怎可如此自私,竟然不做理會?雪兒固然重要,難道幾百條性命卻不重要?不不我身為武林盟主,身擔天下重責,不可這般厚此薄彼,成為遺臭萬年的罪人。我今日已然一敗塗地,是沒希望再同七煞魔頭相抗的了。可是通智大師不同,他是率領著眾人斬妖除魔的主心骨啊,無論如何,不能死在這裡或是殺了雪兒之後,我也一死以謝,總不能讓他陰謀得逞便是”這麼想著,腦中已出現了自己揮刀刺死南宮雪,再握住血淋淋的匕首,捅入胸口的畫面。這在從前,不論江冽塵再如何追逼,也是未曾考慮到的,情勢終於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轉變。或是因目睹華山派眾位師兄弟一一慘遭毒手,連自幼敬愛的師父也未能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