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大師看著花重陽。花重陽看著冬瓜大師。兩人對視,一言不發,見了眾人進來,花重陽站了起來,冬瓜大師還是盤腿而坐,眼神在薛幼娘掃過。
薛幼娘指著花重陽道:“就是他。就是他。”花重陽斜視地看著薛幼娘:“你是誰?”
“三十年前,就是他從地宮裡面跑出來的。”薛幼娘見眾人不解大聲喊道。
花爵爺果然沒有我想象之中的簡單。
但是要說他從地宮之中跑出來,還真有點匪夷所思。
“戒色。他不是你太爺爺嗎?他是從地宮裡面跑出來的嗎?”我問道。
戒色搖搖頭:“太爺爺一般就是在睡覺。再說三十年前小僧還沒有出聲,發生什麼事情,小僧也不知道。”
花重陽哈哈笑了起來:“沒錯。老夫被困在地宮之中多年。幸虧有一群不長眼的盜墓賊跑進來,挖開了一個盜洞,老夫才能跑出去的。”
長眉大師走到冬瓜大師面前:“師兄。這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無妨。”
冬瓜大師搖搖頭道:“幼娘。你終究還是來了。”薛幼娘身子一顫抖:“沒錯。我不會放過他們。因為他們做了錯事。”
雲朝海走上前,要把花重陽銬起來:“你偷盜國家文物,跟我回去。”
薛幼娘聲調一變:“雲警官,你可記得當年地宮裡面發生的一切。”
花爵爺就是從地宮之中跑出來,四個盜墓賊進入地宮之後,從中醒了過來,四個盜墓賊沒有辦法,和花重陽打了起來,最後三個人死在裡面,被人發掘的時候,三個盜墓賊已經死了,而且身體完整無缺,沒有腐爛。
地面上幾個佛像,斷了一隻手。另一個玉佛掉在地上,頭摔碎了。
還有一本極品的佛經本火燒了。所以三個盜墓賊的死法,就是以上的死法。
冬瓜大師苦笑道:“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幼娘,你能原諒我嗎?”
“爸爸。”薛幼娘雙珠垂淚,從嘴裡面喊出兩個字。
滿屋的人都是一驚。薛幼娘叫了一聲之後,又喊了一聲爸爸。
冬瓜大師閉著眼睛,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貧僧於佛前坐禪,每每看到父母帶著子女,享受天倫之樂,心中羨慕不已。沒想到我還有一個女兒在世上。只是為何,你做下此等殺戮的事情。”
“我原本以為我沒有爸爸。後來從母親的遺物之中發現,原來我有爸爸的。”薛幼娘說道這裡哭泣起來。
她的一生就是守護自己這個父親嗎?三十年前,中年的佛法高僧,在一次講經過程,被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愛上,女孩子身體清白,兩人情不自禁,與佛前纏綿,最後生出了一個女兒。
一夜過後,高僧離開回到寺廟裡面,從此塵世之中的舊事都忘掉。
那個高僧就是冬瓜大師,那個女兒就是薛幼娘。花重陽和我們一樣,看著這一對父女,沒有再說話。
“師弟。師兄今日所犯過錯,再也不能擔任主持職位,你就擔任大位。”冬瓜大師說道。
長眉道:“師兄!”
我還怕冬瓜大師要為之前的過錯自殺連忙跪在他面前:“大師。白色彼岸花。曼陀羅華在哪裡?你可曾見到一隻來找花的女鬼。”
冬瓜大師眉宇露出慈悲之心,將我扶起來。
“她來過。而且現在就在這裡。”冬瓜大師小聲說道。
“靈玉。靈玉。你在哪裡?”我大聲喊道,地宮裡面沒有看到謝靈玉的身影。
冬瓜大師指著一卷畫卷:“你看過去,她就在畫裡面。等待著花開。”
在幽深的地宮角落裡面,一幅發黃的畫卷裡面,栩栩如生的仕女圖,上面的女子脫俗難以用言語形容,等我看過去,畫卷上的女子似乎動了一下。
“是你嗎?”我問道。
畫卷裡面的人還是一動不動。
“有時候逗留百年未能開脫,有時只須三兩天就能看破一切。”冬瓜大師說道,“你可曾聽過渡筏?”
“請大師賜教!”我問道。
長眉和尚道:“渡海之舟筏。人要過河到彼岸去,都需要船過去。就是渡筏。佛家說,一旦過去,留下的就是舟筏。你尋的女鬼以你為舟筏,已經離開,只留下了一幅畫卷給你。看來她渡劫成功了。”
在畫卷下面,我看到一股枯萎的小花,沒有多餘的葉子。
我癱瘓在地上,或許這就是那朵白色彼岸花,曼陀羅華。
謝靈玉真的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