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老長的白髮老頭,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青羽向著自己慢慢走來。
“不對你不是山主”老頭漸漸回過神來,原先眼底的那些黃虎和震驚,最終都收斂了起來,看著來人略顯熟悉的容顏,長長嘆了口氣。“山主大人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經羽化了,如何還會再出現在我眼前。”他摸了摸下巴,又道,“山主大人生前唯有一位夫人,卻不太好生養,直到青澤山內亂前方才誕下一枚蛋。”
梅娘聽著不由道:“一枚蛋?”
只見那老頭忽的變了臉色,沉聲道:“若當年沒有內亂,或許夫人的這枚蛋便能成功孵化,孕育出我們鶴族新一任的族長,便能培養出一位令人稱讚的新山主。只可惜,發生了內亂。”
青羽仔細看著老頭,良久忽然出聲道:“老先生能告知我們,當年青澤山內亂的詳細情況麼?”
青澤山內亂髮生在距今三千多年前,那時候珵越上神仍在東玄宮中沉睡,他仍是一枚出生不過百日的蛋,梅娘也還沒下到梅山向先生報恩。當年的內亂如今早已湮沒在漫長時光之中,就連南極長生大帝或許都記不得曾發生過這樣一件事了。
老頭看清楚青羽和梅孃的模樣後,微微頷首:“想來你們就是少主在找的人了,那定然同少主有過接觸,二位覺得他是怎樣的人?”
“偏執。”梅娘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老頭點了點頭,顯然也是極度同意她的形容的。“楓路少主的性格像極了他父親,也就是如今的鶴族族長棠棣。當年就是因為有棠棣的設計,才造成了山主大人羽化的結果。按照青澤山萬年來的傳統,下任山主之位也好,還是鶴族族長的頭銜也罷,繼承者定然是山主的子嗣。”
雖說楓路的野心之前便已經從他口中得到過證實,可梅娘仍是覺得聽了老頭的話有些不可思議:“棠棣和棠墨,他們是兄弟?”
老頭摸著鬍子,點了點頭:“青澤山歷年來對於繼承人的選擇,一貫與長幼次序無關。棠棣與山主同母所出,山主雖是弟弟,可貴在自幼學識過人,能力出眾,成年後便被立為了族長,後在老山主過世後受眾人推選成功繼任山主之位。可即便如此,棠棣心中總是不服的。”
老頭說到這裡,暗暗咬牙。他當年跟著棠墨,親歷了那一場內亂,對於棠棣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清楚得很。只聽青羽用一種平淡的語氣接過他的話,說道:“那麼說來,我父親,是死在親哥哥的手裡?”老頭咬著牙:“並非是棠棣親手殺了山主大人,可山主大人最後羽化,卻是與棠棣脫不了干係。如果不是他,大人也不會在最後關頭選擇為了掩護手下,安全送走夫人的那枚蛋,而發生意外了。”
梅娘眉頭漸漸蹙起:“那楓路如今是怎麼回事?青澤山雖是仙山,可到底也受天界制約,他膽敢將我綁來這裡,用以引誘青羽出現,必然有著什麼目的。可我詢問他時,他只說趁青澤山還沒易主前殺了青羽,永絕後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日頭漸漸升高,照進山洞的光線也越發強烈起來,老頭站在洞口,身影被陽光照得格外的模糊。他輕輕嗯了一聲,解釋道:“鶴君的名聲日漸盛起,少主大約是知道了鶴君與山主大人的關係,才有了此番的舉動。”老頭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忿忿不平,“棠棣如今仍在壯年,並不想這麼早就將手中的權力交給少主,可少主野心勃勃,早就動了篡位的想法。而除掉鶴君,不過是先一步掃除一塊極有可能出現的攔路石。”
梅娘點點頭。聽了老頭這一番解釋,她終是能明白為何楓路會一心想要青羽死了。可他如今是她的夫君,便是拼上這一條命,又如何會讓楓路有心想事成的那一天。一想到楓路那張臉,她伸手,握住青羽的袖子,張口便道:“你並無與他爭搶青澤山的心思,他卻想方設法要置你於死地,如今,我既是你的娘子,往後的日子,他膽敢靠近一步,我便退他一丈。”
“好,那娘子可要保護好為夫。”青羽的目光沉沉地定在梅娘身上,眼角含笑,回握住她的手。
老頭笑著看了他二人一眼,突然道:“鶴君想來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世,如今陰差陽錯來到這個山洞,山主大人地下有知,一定也會覺得開心的。”他話音剛落,忍不住伸手捂住嘴,猛烈地咳嗽起來,“說了這麼多,這*病到底還是忍不住要發作咳咳咳咳”
青羽不由輕輕嘆了口氣,從懷中摸出一隻白玉藥瓶:“這裡頭是九重天上的仙丹,或許會對你的舊疾有好處。”
老頭看著他,感嘆道:“這世間最難做到的事,便是好好的活下去。”他總以為這輩子怕再見不著山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