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痛楚滋味,撕心裂肺。
阮梨容想插上翅膀飛回香檀,抓住沈墨然問個究竟。
“能否再稍等兩日?”聽說她要急趕回香檀,陶勝風尚未表態,姚伯嘉先開口了,“爺的朋友沈墨然昨日來了,他帶給爺一個商機,爺要暫時留下來,佈署交待下面的人執行。”
沈墨然昨日來過!阮梨容一呆,勉強剋制著情緒,問道:“沈墨然是我閨中朋友的兄長,他走了?”
“走了,留了話給爺就走了,聽說要上各地去。”姚伯嘉笑道。
“讓伯嘉留下來安排,我們先上路。”陶勝風道。
沈墨然到各地去,趕回香檀也見不到他。阮梨容搖頭,“遲些回亦無妨。”
她聽說沈墨然要到各地去改口的,這個念頭閃過姚伯嘉腦海,看著面對阮梨容便緊張得話都說不順暢的陶勝風,姚伯嘉打起了促成阮梨容與陶勝風的主意。
陶勝風要外出安排生意,阮梨容自己回了房間,傍晚時分,頭腦紛擾糟亂時,姚伯嘉過來敲門。
“阮姑娘,我家爺病了,不肯喝藥。”
他搓著手,萬分為難的樣子,言下之意,是要把她過去勸陶勝風喝藥。
阮梨容有些尷尬,勸陶勝風喝藥,勢必要到他房間去,自己一個女孩子進大男人的房間,沒外人得知也著實尷尬的。
欲待拒絕,一路上又多得陶勝風照顧,卻不過情面,阮梨容道:“我去看看。”
甫推開門,熱氣撲面而來,許是姚伯嘉怕陶勝風涼著,窗戶閉得嚴實,地上燒了兩個火盆。阮梨容被熱氣嗆了一下,笑道:“陶爺雖病了,到底不似女孩子嬌弱,這火盆還是撤走一個的好。”
“還是阮姑娘心細,這就撤。”姚伯嘉笑著端起一個火盆走出去,臨走前朝桌上的藥碗呶了呶嘴。
陶勝風沒有像一般病人那樣歪靠在床上,坐在窗邊書案前,面前還擺著帳冊,不看他在房間中還披著斗篷,倒沒覺得他像病人。阮梨容說話時他轉身看了阮梨容一眼,又回頭看帳冊,脊樑挺得筆直,阮梨容不需細心觀察,也看出他很緊張。
怕喝藥怕成這樣,阮梨容暗暗好笑,靜室獨處的尷尬不知不覺忽略了,
端起桌上的藥碗,阮梨容緩緩走了過去,笑道:“人人皆羨慕陶氏日進斗金,卻不知陶爺忙得連喝藥都沒時間。”
藥碗端到陶勝風眼皮底下,陶勝風推開算盤,皺眉盯著黑濃濃的藥汁,像看著苦大仇深的仇人。阮梨容失笑,道:“陶爺難道是怕苦?”
阮梨容想著這麼一激將,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意思不喝吧,卻不料陶勝風點頭,極正式道:“就是怕苦。”
阮梨容啞了,陶風直直看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阮梨容被他看得尷尬不已時,陶勝風突然拿起碗裡的湯勺舀了小半勺藥汁湊到阮梨容唇邊,“你嚐嚐說一聲不苦,我就喝。”
這話近乎調情了,阮梨容一僵,細看,陶勝風卻面無表情,似乎是真的要她嘗一口說聲不苦。
湯勺不屈不撓地堵在自己唇邊,阮梨容呆呆望著,陶勝風毫無情緒的聲音說道:“你看,你也怕苦。”
看著陶勝風咕嚕嚕喝完藥,回到房間後,阮梨容終於清醒過來,想著自己剛才竟就著陶勝風的手喝下藥汁,心中突然感到迷惘無措。
陶勝風難道喜歡自己,對自己有好感?阮梨容自失搖頭,陶勝風表現出的平淡推翻了她的糾結。
若她知此時陶勝風房中的情景,定會氣得臉紅。
——陶勝風把她喝過藥的那隻湯勺含在嘴裡,一直含著
他的眼睛緊閉著,臉上泛著潮紅,修挺的眉頭皺成川字,身體微微抖顫,往下看,他的腹下頂起高大的帳篷。
男人輕易不會生病,生起病來就像孩子。
阮梨容想起上輩子沈墨然少少的一次生病。
那時她爹剛剛病逝,辦了爹的後事,她悲傷了許久,每日懨懨的,沈墨然弄了許多新鮮玩意給她玩耍,她卻提不起興趣,後來,許是商號家裡兩頭牽掛,沈墨然病倒了。
他生病了就像孩子一樣蠻不講理,嬌氣怕苦,藥必是要她一勺一勺喂進嘴裡,睡著時也不安寧,要她不時替他撓背揉臂。
有一晚她睡意濃重,迷迷糊糊地便睡了過去,醒來時卻見沈墨然手肘支著頭,歪躺著,墨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看著她。
她險些嚇得驚叫,她睡著前,沈墨然呼吸勻稱,她以為他睡得很沉的。
那時,因為沈墨然的意外生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