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戴正守在拐角處焦急的探望,見我出來,忙說:“格格!你可總算回來了,真擔心你又惹上什麼禍端,咱們還是趕緊回吧。”
我稍稍平復心境:“是。趕緊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腦子裡卻不受控制似的仍是不斷想起剛才那段古怪的對話。
於是,一邊往回走,一邊胡思亂想,猜不透這個孫帶到底是什麼人?可沒聽說努爾哈赤最近納了什麼女人在柵內啊。
“格格。”身後的葛戴忽然扯動我的衣袖。
我一頓:“怎麼了?”
葛戴呶呶嘴,我這才注意到前面不遠處,扎堆走過來一群華服錦衣的男子。
內城中甚少有成年男子走動,除了那些個成家分府單住,不時回來給父母請安的阿哥們。但像這樣不分長幼扎堆,人數湊那麼齊全,又不是逢年過節的,還真是少見。
一眼掃去,已見著領先走在前頭的五阿哥莽古爾泰、六阿哥塔拜、七阿哥阿巴泰以及九阿哥巴布泰和十阿哥德格類。
我不願跟他們多打交道,於是搶在他們還沒留意到我之前,飛快拉著葛戴閃到了磚砌的大煙囪後。
嘻嘻哈哈的笑鬧聲慢慢靠近,只聽阿巴泰大笑著說:“此事可當真?那可真是好笑了。”
“可不當真?”莽古爾泰笑得有些陰沉,“昨兒個老十頭遭開葷,大哥特意從正白旗牛錄裡挑了幾個長相不錯的送到我家裡,原想邀他一塊去的,他一口回絕,那樣子倒像是心虛怕被人吃了似的。”
“得了,這事若是當真,咱們做兄弟的可不該跟著笑話他,好歹替他想想法子。”塔拜講話穩重了些,聽著也覺厚道,“九弟和他年歲相仿,就由九弟你去同老八說說”
巴布泰聽後在邊上跳了起來,擺手笑道:“噯,可別這麼說,我年紀和八哥雖差不多,到底論資排輩是弟弟不是?可不同哥哥們似的都娶了妻”
“你得了吧。”邊上的德格類跳起來,差點一口啐在巴布泰臉上,“當我們都是瞎子呢,你那點子事別說瞞不過外頭的哥哥們,就是住在這柵裡的我們,哪個不知道你偷偷在外頭養了個姓姜的漢女。”
巴布泰臉膛通紅,訕訕的笑。他是庶出,比不得阿巴泰、德格類這樣的嫡出阿哥。德格類當場削他面子,他也不好當面發作,只得冷道:“哥哥們也別笑話我,好歹我比八哥正常些,是個爺們。”
莽古爾泰哈哈大笑,在他臀上踢了一腳:“半大小子,大言不慚。”頓了頓,又道,“你小子也是個知趣的,五哥送個準信給你,你的親事已是有了,不出今年,便可吃你小子的喜酒。”
指婚便意味著可分到一定數目的奴隸財產,然後離開木柵獨立成戶,若是親事指得對緊,岳丈家的身份不低,那陪嫁自然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莽古爾泰說完,巴布泰眼睛便亮了,連忙追問:“是哪家?”
“便宜你小子了,是達褚祜巴晏的女兒啊。達褚祜巴晏先前有個閨女原是嫁與二哥做的元妻,前幾年沒了,原本阿瑪說好還要與達褚祜巴晏再做親家的,只等家裡這一個女兒大些就再行聘娶。達褚祜巴晏的意思是想把這個女兒再嫁給二哥,順便能照顧嶽託和碩託那兩個沒了額涅的哥兒。但是二哥家裡這些年都是葉赫那拉氏當家,那小姑娘一打聽得知二哥寵葉赫那拉氏寵得沒邊沒譜,死活都不肯嫁了。”莽古爾泰眨眨眼,拍了拍巴布泰,“這不,這等好事就落到你頭上了。”
巴布泰喜出望外,但還沒樂起來,一張臉便又垮了下來:“長幼有序,八哥若是不給指了親事,我哪敢僭越了去。”
德格類又是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誰人不知八哥不好女色!不過我聽說前年年底,蒙古的那個恩格德爾有意聯姻,阿瑪原還打算給他聘個蒙古女人的哈哈,聽說那些蒙古女人人高馬大,力氣比男人還大,也不知是真是假。說到底,還是那些漢女有意思,不但膚白腰細,摁在身下頗得趣味,哼哼起來的聲音也是綿軟得叫人骨頭都發酥”
巴布泰附和道:“朝鮮女人也不錯的。”
塔拜直搖頭:“這等女人擺在家裡又幹不得活,又有什麼用?蒙古女人興許是好的,但言語不通,娶來做妻倒也罷了,若是做了元妻,又需託付身家,打理內事,卻是大大的不妥。老八不要那蒙古喀爾喀巴約特的格格也沒錯,畢竟做夫妻的還是知根知底些的好。”
“老六你個沒出息的,和老七一樣,家裡連小福晉都不納一個,守著一個女人能有多意思?”莽古爾泰陰陰的一笑,“那個老八,阿瑪因為他不要蒙古女人,怪他挑三揀四,也不知道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