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的迴響在空曠的街道上。
我不聽!我不想聽!現在,沒有人能阻止我的腳步,沒有人能阻擋我想去見他的那顆心。
怦!怦!怦!
心跳如雷!
近了!近了!城門近在眼前,雪幕中,那些殺聲震天的嘶喊聲在我聽來已然不再可怕。
轟——
厚重的城門被攻破,紅色!一片如血一般殷紅的顏色湧進城門!
我呼吸急促,不停的喘氣,胸口壓抑得疼痛難忍。
建州的正紅旗殺了進來,刀光劍影中血濺白雪堅甲利劍,鐵騎馳突,廝殺是何等的淒厲壯觀。
我呆呆的站在街道中央,忘記了一切,腦子空空的,心裡除了不停的喊著同一個名字外,再無任何感覺
“東哥!”
“東哥——”
無法再辨明自己身處何地,混亂中只是感覺有人撲倒了我,有人接住了摔倒的我脖子僵硬的扭回頭,我嚇得大聲尖叫。
綽啟鼐匍匐在我腳下,背上顫巍巍的插了五六枝羽箭,箭沒其身,他側著臉躺在冰冷雪地裡,面色青白,眼瞼緊閉,血慢慢的從他身下溢位。
“啊——”我慘然尖叫,捧住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東哥!東哥——”喊聲焦急慌亂,有人抓著我的肩膀輕輕搖晃,“鎮定些!沒事——沒事的有我!我在東哥”隨著低柔的嘆息,我被擁進一具溫暖有力的胸膛。
神智漸漸回覆清醒,我猛地推開那具胸膛,驚愕的對上那雙隱埋於記憶深處許久的溫潤眸瞳。
代善!
我張著嘴,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嗓子堵著,胸腔裡像是被塞進了厚厚的棉絮,憋屈得我眼睛痠痛,卻沒有半分淚意。
“東哥,不要怕!是我我不會傷害你”
噠——噠——噠——
腳下地皮微微震動,白朦朦的雪幕彷彿被一團黑亮如墨的顏色硬生生的撕開。
“東哥!”顫抖的一聲呼喊,焦急喜悅混成一體。即使那聲音不夠十分響亮,卻仍像是在我心裡炸起一道驚雷。我一顫,從地上踉蹌掙扎著站起,腳步情不自禁的往前挪動。
是他麼?真的是他麼?
“東哥——”烏騅轉眼逼至眼前,馬上的人兒是那般的英姿颯爽,無與倫比。
眼眶漸漸模糊,我掙開代善的懷抱,奔走著伸出手,痴迷的展開一抹欣喜的笑容。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咻——破空聲急促響起,擦著我的耳鬢凌厲飛過,未等我笑容收起,一蓬如雨般密集的亂箭掃在我與他之間。
七八米的間距又是如此渺小的距離,竟是硬生生的阻住了我奔向他的腳步,將我倆再次隔斷。
身子騰空,我被人攔腰抱上了馬背,淚眼婆娑的望著那抹黑色明亮的影子漸漸拉遠,那一刻,真是心如死灰
“皇——太——極——”撕心裂肺的痛也不過如此,我寧可寧可被方才那叢亂箭射死,那樣子起碼可以死在他的懷裡,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被一臉獰笑的布佔泰緊緊按在馬背上動彈不得。
難道當真連最後的一點心願也不能夠滿足我嗎?
只是想好好的看他一眼,難道這也不行嗎?
不行嗎
第64章 三年
布揚古進門的時候,我正趴在案著上用毛筆蘸墨胡亂塗鴉,他腳步放得很輕,我雖目不斜視,然而餘光瞥處,卻早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手中的筆未停,繼續在宣紙上劃了一撇一捺。布揚古靠近我,挨著桌案邊上瞅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困惑的問道:“這可是明國和朝鮮用的漢字?”
我一揚眉,淡笑道:“不錯。”
“妹妹居然會寫漢字?”
我小心翼翼的吹乾墨跡,信口胡謅:“在建州的時候跟巴克什學的,大哥瞧著如何?”
布揚古一臉的尷尬:“我可不識得這寫的是什麼?”
我將紙輕輕推到一邊,紙上三個不算太端正的大字,寫的正是“皇太極”。我當然不可能告知他是何意思,於是裝傻岔開話題:“大哥找我何事?”
這傢伙擺明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時躲我還來不及,如何會親自登門找我?
“布佔泰病了”
我點點頭,早知如此。布佔泰帶著我從烏拉城突圍出來時,滿身是傷,能夠僥倖被他活著逃到葉赫,已是奇蹟。回來後,布揚古將他單獨留在別院,我雖未再見過他,卻也聽聞他因為傷口汙濁,感染炎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