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虛弱的笑了下,出聲打圓場:“你叫什麼名字?”
朝鮮男子顫了下,抖抖簌簌的回答:“回回”一時吃不准我的身份,只得硬著頭皮磕頭道,“小的名叫韓應奎。”
我點點頭,皇太極在一旁冷言插嘴道:“你滿語講的不錯。”
“是是。勉強”冷汗滴滴嗒嗒的掛在他額頭。
皇太極陰鬱著臉色,揮手示意他上前診脈,韓應奎戰戰兢兢的跪爬至榻前,我見他實在抖的厲害,於心不忍,轉頭向皇太極道:“咱們軍中的醫官何在?”
皇太極不答,多爾袞在一旁小聲解釋:“軍中的醫官如今都派出去了”我瞧他眼神閃爍,先還不明所以,回首又見皇太極冷漠淡然,頓時恍然醒悟。
是了。這次隨軍的醫官不下十位,若說都不在軍營內,那是不大可能,無法前來探病的唯一阻礙便是我的身份。
我的身份不能輕易暴露,這是個瞞下不瞞上的機密,若是請了醫官來瞧病,難免有洩露的可能,若是因此陣前動搖軍心,旁的暫且不說,只怕於皇太極的君王顏面已是有害無益。
心下了然。
這個韓應奎在替我應診之後,只怕會被滅口!
殺一個軍醫需要一個合理的藉口,但是殺一個朝鮮人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心惻然,韓應奎顫顫的伸出手指,搭在我右手腕側。
“噝?”他倒吸一口冷氣,眼瞼掀起,詫異的揚眸瞥了我一眼。
我微微頷首,示意他莫要驚慌。
他因發現我是女子,愈發的誠惶誠恐,按在腕上的手指抖個不停。
“怎麼說?”皇太極低沉探詢。
韓應奎倏地縮手,一臉震駭:“請請夫人換左手容小的再診一次”
皇太極面現不耐之色,我將左手遞與他,軟聲安撫:“不急的,先生慢慢診斷就是。”
韓應奎卻是愈發怕得厲害,面上血色盡退,足足過了三四分鐘,他忽然倒退兩步,頻頻磕頭道:“皇上饒過小的吧!小的擅長骨科外症,您讓小的在軍中替將士療傷接骨,這原非難事只是這位這位千金貴體,小的實在不敢妄加斷言”
“到底怎麼回事!”多爾袞衝動的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咬牙,“你倒是給句整話,若是隻會拿言語搪塞,我留你何用?”
“九王饒命!九王饒命!”韓應奎嚇得痛哭流涕,慌道:“這位夫人原是喜脈”
“什麼?!”皇太極從椅子上彈跳而起,原本鎮定自若的冷靜面具完全被擊潰,驚訝、震撼、狂喜種種神情在他臉上一一閃過。
多爾袞的手一鬆,韓應奎撲通摔倒在地。
喜脈怎麼可能?
我驚呆,腦子裡糊塗得像是一鍋稀爛的粥。自上月行經過後,我身子便一直不大好,皇太極體貼我,夜裡雖仍是同榻而眠,卻從未再行夫妻之禮。
這這韓應奎突然間告訴我,我懷孕了!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這簡直就是最最莫名其妙的一筆糊塗帳!
“喜脈?!”皇太極一個箭步衝上去,也顧不得帝王尊顏了,直接大手一撈,將韓應奎從地上拽了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她有喜了哈哈,我要做阿瑪了”
相對於皇太極的欣喜若狂,多爾袞面色陰暗,我顧不得分心去分析他臉色難看的原因,只是憋著滿心的困惑,尷尬的看著皇太極。
“悠然”皇太極撲到我跟前,牢牢的抓住我的手,一雙漆黑的眸瞳熠熠生輝,好似天上的繁星般耀眼,煞是迷人。那股興奮深深的震撼我的心靈,即使我心中困惑未解,亦被他的喜悅傳染,由衷的展露笑容。
“我要做阿瑪了!我終於要做阿瑪了”
“皇上!”我拍著他的臂膀,示意他鎮定,“你早已是阿瑪了!”
他難道忘了豪格、格佛賀,還有一大群的子女了麼?瞧他此刻的興奮勁,竟像是第一次聽到妻子懷孕似的,也不怕被多爾袞瞧見,日後落個恥笑君王的話柄。
“恭喜皇上!”多爾袞適時跪下,頭壓得很低,聲音冷靜得可怕,明為恭喜,卻是都聽不出一絲半點的喜悅之情。
皇太極早已喜出望外,哪裡還聽得出多爾袞的異樣,只是眉開眼笑的望著我:“悠然,謝謝你謝謝你我居然不知道你有孕了,這些天盡忙於戰事,未曾好好照顧你”
何止他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我若有所思的轉頭看向韓應奎,羞澀的啟口:“敢問先生,孕期多久了?”
“三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