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動身?”
“明天一大早。”
我正興奮不已,忽而轉念,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忙收了笑意,連連搖頭:“不不成。”
“怎麼了?”
我瞟了哲哲一眼,心下黯然。總不能跟她講,我這個人是見“光”就死,而阿巴亥正是那束足以照死我的光——上次與多爾袞見面,被他一席話嚇得我差點一佛昇天二佛出世,事隔那麼多年,年幼的多爾袞尚能敏感的察覺出我的眼熟,若我這樣貿貿然的出現在阿巴亥面前,我這不是成心找死麼?
哲哲見我為難,越發奇怪了:“去年遼陽新城選址慶典,聽說大福晉的三位阿哥遇著了你,回去後十五阿哥在大福晉面前直誇你,還說你五官長得與大福晉有幾分相似唸了好幾回,連大福晉都記住了你。昨兒個點人隨扈去廣寧,甚至還破例提了你的名字,你如何就不去呢?若是能討得大福晉歡喜,對爺也甚有益處”
我聽得不耐,甩手說:“不去就是不去!我不過是個妾室,擠那一堆福晉裡頭做什麼?”
哲哲訝然的站起身,深深的瞅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那好吧。我一會兒替你回了”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來,“這些日子大格格折騰得你也夠累了,但是過幾日我不在,家裡的事還是得麻煩你多照應。”
我點頭不語,看著她出門後的背景默默出神。歌玲澤走了過來悄悄收起桌上的茶盞,而後狀若無心似的睨了我一眼。
我正煩著呢,於是沒好氣的說道:“想說什麼就只管說出來,不用藏藏掖掖的。”
“主子”歌玲澤猶豫片刻,終於說道:“奴才不明白主子為何讓大福晉白白佔了這好處去。爺在廣寧苦戰,若是見到大福晉不辭辛勞的冒雪探望,難道不會因此而感動,心生憐惜麼?”
我心裡一空,咬著唇,一片茫然。
“何況這麼露臉的好事,為何您要放棄呢?奴才、奴才真是不懂”
“你不懂的事多了。”我冷冷一笑。
我不管皇太極會如何去想哲哲,但起碼我並非是完全看不懂聽不懂的傻子,哲哲先前跑來問我時,隻字沒提是阿巴亥點名叫我去的,我若是提出“去”,只怕這個人情便落在了她的頭上,我必得承她一個人情。可惜的是她絕沒料到我會說“不去”,無奈之下她只得抬出阿巴亥來壓我,面上聽來仍是言語婉轉,沒半分火氣,可實際上卻像是在放話提醒我不夠深明大義,不配得皇太極的寵愛。
最後臨走一句最狠,擺明就是警告我,她離開的這些時日由我代管家務,也不過就是代管,永遠也別想奪了她的地位和權力。
哲哲,從來沒敢小覷她!可是總覺得她最近的氣焰有些過於囂張,大改以前那種溫吞無害的處事方式。
到底是誰給了她這個膽子,使得她漸漸有了挑釁的勇氣?她何來的資本,敢在我面前給我施壓?
越想越覺心煩意亂,我忍不住抓過桌上一隻細瓷花瓶,高高舉起往地上猛地砸下。“啪”地聲,歌玲澤驚駭得蹦起老高,面如土色的瞪著一雙驚恐的眸子,不敢置信的望著我。
我哈哈一笑,覺得氣順了許多,擺手道:“不好意思,嚇著你了!哈哈歌玲澤,你且等著看吧,不出十天大福晉自個兒就會回來了。”
“那爺”
“皇太極若是和她同回”我慢慢的走向門口,身子懶洋洋的靠在門框上,屋外積雪皚皚,雪花漫漫,一片迷朦淒涼之美。我撥出一口熱氣,悵然笑道,“那他夫妻二人同回之日便是我步悠然歸去之時!”
哲哲她們一行人在二月十一清晨動身,十四日抵達廣寧城,據報十七那日努爾哈赤便與眾福晉一起打道回府。
等這裡收到訊息時已晚了一天,於是歌玲澤天天守在門口張望,等了兩天,二十日傍晚她忽然撒腿奔進院子直喊:“回回來了!”
當時我正在院裡剪梅枝,聽她這麼一嚷嚷,唬得心裡一顫,險些剪到了自己的手指。
“主子,您果然料得準。”
我拿眼睨她。
歌玲澤笑著喘氣:“大福晉她一個人回來了,說是爺直接去了遼陽新城”
我抿嘴一笑,皇太極到底沒讓我失望。
“歌玲澤啊——”
“奴才在。”
“準備收拾行囊吧。”我放下剪子,輕輕的笑。
她困惑的望著我:“主子是要去遼陽找爺麼?”
“不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伸手點在她的額頭,笑道,“遼陽新城已成,我們怎麼可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