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現狀,閃避絕對不是辦法,至少不能讓暴君把她看扁了。
龍嶽梟聽聞,頭都沒抬,只是用手中的硃砂筆尖隨意指了指桌案,大概是讓她自己找筆墨紙硯。
女子便四下尋著,備齊了書法用具,將紙張鋪好,磨墨、舔墨,下筆利落,毫不拖沓,揮毫如行雲流水,眨眼間,“戎馬倥傯”四個字一蹴而就。
“皇上,奴婢寫好了,請過目。”輕聲說完,將紙張扯著放在身前,於地中央站好。
男子又寫了兩個字,這才抬頭看過來。待看到紙上那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之後,神色是凝重的。
“你跟誰學的書法?”沒有對書法加以評論,反而問了這個問題。
“百無聊賴的時候自己寫著玩打發時間的,入不得聖目,請皇上不要降罪。”她怎麼可能告訴他,這書法同藥墨的研磨一樣,都是父親親自教授的。她現在是相府的二小姐,相爺雖則也算是文人,但怎麼可能把這些知識教給一個庶出的女兒。
龍嶽梟沒有再追問,徑自從卷缸裡扯出一卷黃色的絹布,開啟之後用硃砂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寫罷,隨手卷上,扔到她的腳前。
“雖然朕不相信你自學書法的鬼話,但君無戲言,你的字既如此好,朕就封你為宮中一品女官,主管御乾宮的宮人。當然,位在李韋之下。以後不消再做端茶遞水的事情,可以任意於宮中行走。”語畢,低頭闔上批閱好的奏摺,又換了一本。
青箋愣在原地。
“還不謝恩?”男子頭都沒抬,依舊忙碌著手指。
女子跪下,將寫著墨字的紙張擺在一旁,叩首謝恩。
“起來吧!書法拿走。”冷冷的,不近人情。
青箋口中稱“是”,欲起身離開,殿門卻被敲響。一個小太監匆忙跑進門,稟報皇上,六王爺求見。
皇上允了之後,喊住了女子,“你先留下。”
青箋便拿著字畫和聖旨,在偏一些的角落站定。暴君明明讓她躲著六王爺和九王爺,就不知道此時此刻又將她留下來是何意圖。
稍頃,六王爺走進殿門。尚未躬身施禮,無意間見到了青色的身影,神色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然,瞬間又恢復了常態。
施禮之後,皇上賜座,兄弟倆一齊坐在了茶桌旁。
青箋便挪著腳步,預備去泡了茶來給他們喝。然,只走了兩步,就被龍嶽梟喝在了原地。
“你現在是女官,不必做奉茶的事情。”對女子說完,扭頭向著門口,“來人啊,泡兩盞綠茶。”
門外有小太監應旨,稍後就有人送了茶盞進門來。
“皇上,您剛剛說,青箋姑娘現在是女官?”嶽楨忍不住問道。
“是的。朕剛剛封賞的。”似笑非笑,“六弟可否滿意?”
六王爺臉上的肌肉隱隱地抽。搐著,“皇上取笑了,這件事怎麼能與臣弟有關係!”
龍嶽梟抿了一口茶水,轉換了話題,“老六今日來見朕,是否對大婚事宜有何要求?但說無妨!只要你說,朕就會竭力滿足你!”
他說這席話的時候,兄弟倆的餘光都瞟著那個瘦弱的身影,似乎都在觀察她的反應。
然,令他們失望的是,她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就如同沒有聽到龍嶽梟的話。
“咳”六王爺似乎有些失望,打了一個亮嗓,道出此行的來意,“皇上,臣弟是想跟皇上商討一下迎親事宜。”
“迎親?不是迎到代國和烏蠻國的邊境即可嗎?還有何需要商討的?難道六弟想去烏蠻國迎親?”皇上爆出一連竄的問話。
“不不!不是這樣的!”嶽楨趕忙解釋,“臣弟的意思是,派什麼人陪同臣弟一起去比較好。”
“你想要什麼人去迎親呢?”收起了關愛的神情,臉色颯了下來。
“臣弟是這麼想的,畢竟是迎娶烏蠻國的長公主,諸多的禮節是不能有差錯的。首先,在迎親的隊伍中就得派遣一個有一點份量的女子,如此路上也方便照應長公主”正式地看了一眼青衣女子,“既然皇上剛剛封賞了青箋姑娘為一品女官,想來姑娘去迎親,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怎料皇上一點都不意外這個請求,他只是嗤笑一聲,“即便一品又能怎樣?還是賤婢一個!”
“若是迎親的隊伍裡沒有女子相隨,迎接到了長公主之後,長途跋涉的歸途中總歸是有不方便之處”六王爺滿臉為難之色。
皇上沉吟片刻,扭頭看著女子,“賤婢,你能勝任此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