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語,徑自奔向了居室的木門,卻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被剛剛還跪著的宮婢給攔住了。
“皇上請皇上還是不要進去看娘娘了”新翠兒低聲阻止。
男子看了看小宮婢,“怎麼換人了?翠兒呢?”
“啟稟皇上,奴婢就是翠兒。”宮婢已經習慣了新身份,瑟縮著回答。
“放肆,膽敢欺騙朕!翠兒長什麼樣子難道朕會不記得嗎?”男子有些惱怒。
宮婢嚇得趕忙跪下,“皇上饒命,奴婢真的是翠兒。是前日裡皇后娘娘給奴婢新改的名字。”
“新改的名字?那原來的翠兒呢?”龍嶽梟心內的疑團騰起。
“原來的翠兒被皇后娘娘給、給杖斃了”宮婢回想起當時聽到的慘叫聲,驚悚的感覺還歷歷在目。
“杖斃?為何要杖斃她?”
“因為她開罪了皇后娘娘”
宮婢的話未說完,男子一把推開她,踢門進入到房間裡。放眼望去,滿目漆黑,撲面而來的是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腐與腥臊混合的味道。
“為何不點蠟燭?”他厲聲質問。
宮婢跟進門,怯懦地支吾著。李韋趕忙推搡著宮婢去取火摺子點蠟燭,新翠兒這才慌手慌腳地忙和起來。
稍後,房間裡明亮了起來。然,慘景卻映入了男子的眼簾。
但見床幔四垂的榻上,厚厚的被子蓋著一具驅殼。
男子趨步上前,來至榻邊,撩開床幔,卻看到了一張形容枯槁的臉。這哪裡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簡直比老嫗都不如,不止蒼老、羸弱,還透著衰敗和頹廢。
“才幾日未見,貴妃緣何會消瘦到如此狀態?”龍嶽梟一把揪過宮婢的衣領,高聲質問。
“是是皇上”宮婢已經沒辦法正常呼吸,就更別說是回答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一把搡開宮婢,表情恨不得吞噬人心一般。
宮婢癱跪在地上,“是貴妃娘娘水米不進”
“水米不進?原本她只是神志不清,神醫已經為她開出藥方治療,並且說過會漸漸好轉的,為何會水米不進?該死的宮婢,你自己照顧不周,竟把責任推諉給生病的主子!來人哪,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男子大手一揚,氣場宏大,嚇得瀕死的宮婢竟連求救的欲。念都沒有了。
旋即,便有人拖著已經半是昏厥的宮婢出了門。
男子站在榻前,看著榻上瞪著茫然雙眸的女人,痛心不已。她的眼角眉尖長得很像他心裡的那個人,看到這樣的眉眼憔悴到了這等地步,他便更加難捱。
“李韋,趕緊叫神醫過來”聲音幾乎哽咽。
“遵旨。”李韋不敢怠慢,顛顛兒地離開。
居室裡就剩下了男子和病榻上的女人。雖然屋子裡的味道渾濁得令人作嘔,他卻並未離去,而是坐在了榻邊,牽著女人的枯柴一般的手指。
“紫筠,終究是朕對不住你”對一個沒有意識的人說這樣的話,並不是為了得到她的原諒,而是為了自己的內心能夠好過一點吧。
然,女人卻彷彿聽到了一般,睜開雙目,遊離的目光看向了他,嘴角翕動著,似乎在說什麼。
“紫筠,你醒了?”男子將枕頭放在女人頸下,令她半坐著。
“皇上”女人虛弱的聲音響起。
男子一驚,“紫筠,你清醒了是嗎?”
“皇上”女人笑意盈盈,枯瘦的臉頰因了微笑而有了一點血色,“您來看紫筠了”
“是的。朕,來看望你”男子酸楚著聲音。
“真好”紫筠咳嗽了兩聲,“紫筠死也死得瞑目了”
“不許胡說。”龍嶽梟又拉著女人的手指,“朕會讓神醫治好你的病,到時候,你還可以與朕出去巡遊。”
他說的是真話。與她相似的那個人不屑與他為伴,莫不如退而求其次,與病榻上這個心心念念惦記他的人相伴,總算是一種彌補。
“皇上咳咳紫筠恐怕不能再伴隨在皇上左右了”女人的呼吸十分微弱。
“不會的,神醫無所不能,他一定會醫好你的。”男子用力捏著她的手指。
女人虛弱地搖頭,臉上佈滿了悲慼之色,“皇上,臣妾如今這等模樣,莫不如早早死去,不做累贅。”
只說了一句話,就累得停下來歇息。
“紫筠,你聽著,朕要你好起來,只要你好起來,朕答應你,會實現你所有的夢想。”龍嶽梟並不是一時衝動才這麼說,此刻,恍惚之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