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黑線怎麼回事?是突然有黑線落到他頭上了嗎?”
“這個,不是,意思是說他很頭大的樣子,啊,是說他有些惱火,總之,就是情緒不太好嘛。唉呀,公主,你問得都不是重點啦。”
藍翾啞然失笑:一古一今兩活寶,湊在一起還真是有戲聽。
“話說那個千夫長過來了,見到我就問:‘你罵我們的人笨,難道你有好法子?’我非常拽地瞄了他一眼”
“‘拽’是什麼?”
“就是很很神氣,很得意嘛,唉呀,公主,你問得又不是重點啦。”
“對不起,厲夫人你接著講。”
“我說:‘這個當然。’‘什麼法子?’‘若我說出來,你們就不能再去強買別人棉花。’那個千夫長死相地瞪著我”
“‘死相’是噢,你講,你接著講”
寶貝翎兒又在賣弄她如何在軍中製作簡易“羽絨服”過冬的光輝往事了,做了將軍夫人的人,孩子氣不但毫無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足見那位厲將軍有多疼惜縱容嬌妻。雪後的風還是很冷的,藍翾收緊了肩上的披風,邁入寢宮。
“姐姐!”翎兒看到她,不管旁邊有位儀態萬方的公主在場,撲了過來。
睹到人家姐妹情深,睆睆公主美眸內不加掩飾地浮起羨慕顏色,“翾姐姐,你們姐妹竟然這麼好?”
睆睆,戎晅同父異母的胞妹,二八年華,嬌小可人,秉性乖巧,知書識禮,極得其兄戎晅的疼愛和看重。所以,從後宮之首王后到朝堂的百官,對這位小公主的份量都不敢小覷。現邶風學堂校址“落楓軒”原為其別苑,每至楓葉濃紅時總是要到裡面住一陣子。在她從城外庵堂返回宮闈之際,戎晅是準備了充分的說辭來說服這位妹子讓出愛巢的,孰料當向來沉穩持重的睆公主聽聞心愛的別苑改做學堂時,未及向兄長請辭即腳步匆匆趕到落楓軒,看到正在凝神聆聽學問的孩子們時,大喜道“太好了,有人做了本宮一直想做卻未做的事”。由此,竟和懿翾夫人及隔三岔五進宮探望姊姊的藍翎交成了閨中密友。
“小美人公主,吃味了不是?”藍翎一個作怪地鬼臉,“是不是因為我姐姐生得太美,連你也被電到了?”
“電?”睆睆顰起新月般的眉線,好看的鼻翼微微皺起,“是什麼?”
何時,這丫頭才學會入鄉隨俗?藍翾笑道:“這個翎兒最擅長的本事就是說話顛三倒四,不用理她。”
睆睆搖頭:“不是,將軍夫人說話很有趣,睆睆很喜歡聽。”
藍翎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豪邁感,挽其玉臂,義薄雲天地道:“還是小美人公主識貨。這樣好啦,找一個好日子,不是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宴會,我們好好聚一下,到時候我肯定會講一大籮框的趣聞笑話給你聽,好不好?”
“好,或是我出宮,或是你進宮。”
嗬,這兩人的交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咦,方才翎兒有提出宴會?宴會,昨晚戎晅似有過相關的叮嚀,但自己聽隱約聽到了“宴會”的字樣,其它的都怪那個色鬼,在那樣的狀態下說出來,昏昏欲睡的自己哪有力氣聽進耳朵?
“啟稟懿夫人,奴才是明源,王上遣奴才為您送天今日晚宴的禮服。”門外有聲音傳入。
自己的錦衣華衫已經多不勝數,還要特別送來禮服?什麼晚宴呢,需要這般隆重?“進來吧。”
明源禮盒放下後,藍翎好奇寶寶的天性被調動起來,盯著那捏色戧金的五彩方盒,迫不及待地:“明源公公,裡面是什麼?”
“秉將軍夫人,是王上為夫人訂做的禮服。”
“哇,沒想到我那位悶葫蘆姐夫還有細心體貼的一面!”
“翎兒!”藍翾提高了些音量。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是不是真有必要提醒她那位妻奴老公對她加強家庭教育,振興“夫綱”?
藍翎訕訕然一樂,自知言下有失,閉嘴不語。
“看來翾姐姐已經將王兄的疼愛全部奪走了,因為王兄根本沒想到睆睆呢。不知睆睆有沒有先睹為快的福氣,看看王兄為嫂嫂做了一件如何巧奪天工的美服呢?”
好一個冰雪聰明的孩子,一定是察覺了方才瞬間她們姐妹的詭異,出言化解,還故意戲她為“嫂嫂”,是為了衝抵藍翎的那一聲冒失的“悶葫蘆姐夫”嗎?
“當然可以,伶兒,明源,你們把東西取出來給公主和將軍夫人看看。”
“是。”明源手輕指淺地開了盒子,掀取覆衣薄紗。衣袂在明源和伶兒手中慢捏輕握,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