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發現百拓就靠在滕瑞祈身後不遠處的柱子上,妖異的雙眼斜瞄著我,話語中滿是對我的不滿;雖然百拓口口聲聲數落著我,但我能看得到他眼底的擔憂,只是我不想再因我讓他們受連累。
“你也來了,我還以為你被滕棲冷趕回睿王府,坐享清福去了。”
“你”
百拓薄唇一撇,卻只是冷哼一聲沒再還嘴,這還是他第一次讓著我,從我這個角度望去,百拓的唇色很是豔紅,好似被花汁浸染過一般,和他身上血紅的長衫相互輝映,煞是妖異美麗。但正如百拓所言,我惹下了禍事,所以我更不能和他們走得太近,收回目光我看著滕瑞祈,用力擠出了一絲笑意。
“回去吧,別讓自己落了口實,你四哥不會罷休的。”
“不罷休他又能怎樣?只要有我在這裡,他就動不了你一個指頭。”
滕瑞祈依舊固執的像頭牛,我知道自己勸不走他,也不再浪費力氣;百拓這小子總算良心發現了一回,不等我開口求他,他竟主動替我勸解起滕瑞祈來,說什麼這七天裡八爺都沒離開過床邊,反正我這樣沒良心的女人鐵定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讓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又說八爺替我央求滕棲冷,真是自找沒趣,被百拓說來說去,我忽然感覺到了良心不安,好似這般對滕瑞祈冷漠,真是我錯了一樣。
百拓吐沫星子滿天飛,正說得開心之時,忽然一下安靜了下來,我感覺到詭異氣氛,抬眼望去卻看見了一個最不想看見的人;風月影一襲白色長衫,正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見我看他,竟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臉色頗為尷尬。
心早已不會再痛,當初選擇相信,是我一廂情願,遭人背叛也是我自找,所以我不會再怪風月影,只是現在見他,還是有些厭惡;風月影看了看望著他的三雙眼睛,終於露出他招牌的溫文笑容,大步走了進來。
“終於醒了,艾雅,你感覺好點沒有?”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你不配。”
我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聽風月影叫著我久違了的名字,我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噁心感,好似生吃了幾隻死蒼蠅一般,目光瞬時變得冷冽;滕瑞祈緊緊握著我的手,示意百拓接過藥。
“景月,別怕,我在這裡。”
我瞬時哭笑不得,他是哪隻眼睛看見我害怕的?我只是討厭,討厭自己的名字從那個人嘴裡喊出來。很快我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再望向風月影時,我眼中早已一片寧靜,再無波瀾。
“景月很感激風公子這幾日的治療,只是景月身份低微,受不起公子這般大恩。景月會稟告王爺,請他給我派一位適合的醫師來,倘若王爺不願派人,景月也無需公子再為操心。”
一番話我說的既客氣又疏遠,好似我們中間從來沒有過半點情誼,當日裡那笑談風聲,點點滴滴都化為了塵煙,消逝無蹤。風月影聞言臉色一白,想要說什麼卻沒有開口,一雙和煦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好似想從我臉上看到別的什麼,可惜他還是失望了,慘白著臉,他終於踉蹌著轉身離去。
“這次能撿回一條命實屬不易,還望姑娘好生珍重!”
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淡漠一笑,並不回話;既然負了我,又何必在這裡假情假意?百拓一步三搖晃到床前,舉起大拇指,笑的邪魅無比。
“果然夠狠!難怪太子會喜歡你。”
狠狠白了百拓一眼,我並沒有怪他提起滕子炎,經過這次事,我終於知道滕子炎並沒有我想象中恨我,至少在某些事上,他對我還是手下留了情,只可惜千帆已過,我們都無法再回到從前。在滕瑞祈和百拓的照料下,我喝了藥又沉沉睡去,風月影說的不錯,我也知道這次能撿回性命實屬不易,只是我的命我自會珍重,不勞他和滕棲冷費心。
轉眼我已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這中間滕棲冷和風月影都來過,卻被百拓通通擋在了門外,他說景月姑娘現在專心養傷,不想勞心動氣,自然也不願被不相干的人打擾,廉王爺若是受不了姑娘這態度,大可以衝進來一劍將她殺了;百拓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正好醒著,心裡暗暗高興了一番,雖然我對滕棲冷並沒有什麼怨氣,但我畢竟在他廉王府開了殺戒,若是現在追究起來,我也不是很好交代,百拓正好替我解決了這些後顧之憂。
我也聽見滕棲冷不止一次讓滕瑞祈回去,或許是滕瑞祈真的成長了,這次竟和他四哥叫板起來,無論滕棲冷說什麼,滕瑞祈都是雷打不動,賴在了廉王府,若不是最後大皇下了御令,我想滕瑞祈一定會陪在我身邊,直到我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