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晚了,因為怕趕不上方才在電話裡與妹妹約好的晚餐,所以關曉蕾不再與他爭論,於是把西恩套上狗煉,由梁圖真扛起所有的行李,兩人一犬就此走出車站。
叫了輛計程車,關曉蕾在白沙裡的老家距離白沙灣火車站有著半小時左右的車程,公路的一邊是山岩另一邊是海岸,可說是風景明媚、水光接天,望著這些景色,本應是賞心悅目、胸曠神怡,但不論是關曉蕾還是梁圖真又或者西恩,心頭都悶的可以。
“老伯,您的計程車為什麼不開冷氣啊?”梁圖真無奈的問道。居然攔到一輛不開冷氣的計程車,真是衰到家了,要知道,南部的溫度豔陽高照、火傘高張,坐在車子裡便有如置身於微波爐一般。
“那種東西,只會弄壞身體,年輕人!我老人家告訴你,不要仰賴科技去違背自然,流流汗沒什麼不好的。室外的氣溫之所以會那麼高,就是因為大家都用冷氣所造成的。自然的氣候裡,春夏秋冬的冷熱替換,對我們人體就是一種促進代謝的功能,流汗是最好的排毒方式,因為它是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同時在發生作用,你要明白”
哇!天啊!自己才問了一句,現在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梁圖真心知肚明,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有冷氣吹了。
接下來的車程裡,老伯的諄諄訓勉沒有停過,從溫室效應到全球沙漠化,從五十年前的花好月圓到五十年後的遍地狼籍。對於這一段段的生態淪亡演講,西恩的耳朵長,直接蓋住就聽不見了,關曉蕾一向很有耐心,所以可以聽的津津有味,至於梁圖真,那可就慘了,不想聽,但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捂耳朵,只好咬緊牙關聽下去。
當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原本一直覺得世界雖然不美好,但還可以過得去的梁圖真,在那半個小時的薰陶之後,頓時覺得天悲地慘,毫無希望可言,好想把全部的財產捐出去,自己則去山裡植樹,為綠化地球盡一份心力。
但好加在,那樣的情緒,在他下車的三分鐘後就煙消雲散了,不然可就後果堪慮喔!
白沙村的民眾,飯後必然坐在門前閒聊,這是鄉下人家的習慣,而現在時間已過傍晚,正是他們樹下乘涼話家常的時刻。關曉蕾的家在村尾,所以他們一行人得走過長街才能到達,只見關曉蕾一面走一邊對村裡的叔伯嬸婆打招呼,好不親切,相形之下,扛著兩大箱行李的梁圖真,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見自己的未婚夫婿滿臉愁容,關曉蕾靠至身旁小聲說道:“圖真,笑!”
“我笑不出來,嗚”
“笑不出來也得笑,否則就不像是未婚夫妻了。”
“夫妻也有吵架的時候啊,何況我現在頭好暈,真的笑不出來。”
“這樣吧,我有辦法可以幫你,我打電話請我的室友幫我們在學校散發喜帖,當大家得知我們的好訊息趕來祝賀時,你就可以開懷的呵呵笑了吧?”
“別那樣做,我笑就是了”
這一天,白沙村的村民都看到了,關老爺離家唸書的大女兒,牽著一頭拉不拉多犬,以及她的男朋友返鄉。雖然她已經有兩三年的時間沒回來過了,但依然還是印象中文靜溫婉的樣子,在她很有禮貌的與每一個人打招呼的同時,不知道為什麼,她身邊男朋友的表情,總讓人覺得有點笑中帶淚的感覺。
第二回 臨門一刀
好漫長的一段路程啊!梁圖真覺得,幾乎走了有一公里遠。但當然啦!那只是心靈上的謬誤,實際上的長街只有兩百公尺。出了長街,又走了將近五十公尺左右的一段碎石路,上了山坡,關曉蕾的家就在眼前。
那是梁圖真見識裡看過最大的一座三合院,中間院子的部分有若一座網球場那麼寬廣,最有氣派的是,大門口前五步處,還立有一棟牌樓。
“哇!曉蕾,你們家是種什麼的啊?”站在牌樓下,梁圖真鄉巴佬一般的問道。
關曉蕾搖頭道:“什麼也沒有,我們家不是務農的。”
“沒有種田!那曬穀場怎麼那麼大?”
“那不是曬穀場,是練武場,麻煩你抬頭看看好嗎!”
單純的男子依言望上牌樓,一幅黑木製成的巨型匾額映入他的視線,一字一語的念道:“我武維揚不會吧!?你們家是開武館的!”這真是大出意料之外,他猜過曉蕾家是種稻、種地瓜、種甘蔗、甚至是種蓮霧的農家,卻沒想到竟是完全不相干的武館。
“沒錯,賓果!”關曉蕾俏皮的眨了眨眼,回到家,她的情緒也有些亢奮,挽著梁圖真的右臂,迫不急待的就朝緊閉的大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