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沒事吧?”李光宗皺眉問道。
“有大陣擋著,還算馬馬虎虎。不過年老體弱的人受不了,那段日子天天都是成車的屍體往外運。”戲子彷彿又想起那段恐怖的日子,嘴唇抖動兩下,說不出話來。
“這十五年真是天災不斷。後來又有三場黑潮,只是沒那麼可怕。”一個買賣人淡淡地說道。他已經麻木了,顯得不怎麼在乎。
“你這次回來實在不太明智。”戲子總算緩過來,不過他已經不想說剛才的話題,所以換了一個:“連著幾場黑潮,大部分地方的汙染比以前厲害多了。以前小心一些還可以撐個十幾二十年,現在不行,不管是下礦井還是進密林,頂多五、六年,一個人就廢了。”
這顯然也是一個令人心痛的話題。戲子指了指自己,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其它人的神情也差不多。來天寶州闖蕩的人,第一選擇是當礦工。這裡到處都有礦山,當礦工雖苦,但是收入穩定,做個五、六年就可以討個老婆,成家立業。李光宗在礦井裡待了十年,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財富,足以讓他回中土過上不錯的日子,要不是年景所逼,他們一戶絕對算得上小康人家。第二選擇是當獵人,這比較危險。天寶州妖獸橫行,危機萬分,當獵人賺錢快,喪命也快。
包括戲子在內,這些男人剛剛到這裡的時候全都身強力壯,都下過礦、進過林,但是後來身子越來越不行,這才另謀生路。
“麻煩的不只是毒氣邪瘴。十年前,那些土蠻部落聯合起來,選出十二個頭人,從那之後,土蠻就變得越來越兇悍。大前年千畝城、前年子歸城、去年風嵐城一個個被他們攻破。聽說城破之日,男的全都被殺了個乾乾淨淨,女人和孩子被抓回去當奴隸,也不知道那些土蠻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她們活下來。”戲子自斟自飲,大有借酒澆愁的味道。
“現在我最擔心的是有朝一日那些土蠻來打臨海。”那個買賣人也拿起酒杯。大叔聽得百爪撓心。早知道這些,他就不回來了,在家鄉苦熬兩年,就算啃樹皮也比來這裡送命好。
他正煩惱著,藥房夥計二子回來了。
二子手裡拎著兩個食盒,裡面是他打烊之後去慶豐樓買的小菜,總共四樣一一爆炒羊雜、豬油肚子、紅燒划水,茭白肉絲,滿滿四大海碗。
雖不是什麼大魚大肉,只是一些小菜,但樓裡的人能夠吃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又破費。”李光宗埋怨了一句。
“自己兄弟客氣什麼?”二子在李光宗旁邊坐了下來,拿起酒壺先替他滿上,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放下酒壺和李光宗碰了一杯之後,二子搖頭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講。”
“你也勸我別去礦上?”李光宗完全可以猜到二子想說什麼。
“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替孩子想想。”二子拍了拍李光宗的肩膀。李光宗被說得心思動搖起來。
偏偏這個時候戲子又嘆了一聲,這聲嘆息和著韻律,滿是說不出的苦楚。
“在城裡討生活也不易啊。”這一句話讓所有的人停下筷子,放下酒杯。
最後,還是那個小買賣人鎮定一些,說道:“像我們這些在礦上幹不了的人,只能另想辦法謀生。早幾年生意還好做一些,現在卻難,因為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敢出城,大家都只能在城裡搶飯碗;更有一些人不想辛苦謀生,乾脆走上歪門邪道。所以現在城裡越來越亂,日子越來越難過。”
搶飯碗三個字一出來,所有的人都不再開口,大家蒙著頭吃飯。二子也是一臉尷尬,卻不好說什麼,只能手裡持著酒壺,只要李光宗的杯子空了就立刻滿上,自己則在一旁陪著。
人漸漸散去,再厚臉皮的人也不好意思多待,最後只剩下李光宗帶來的人和二子一家。
看到人走得差不多了,原本一直喝酒的李光宗放下酒杯說道:“大家都過來,我有話講。”
他帶出來的那些同鄉連忙圍了過來。
“把桌子拼一下。”謝小玉說道。這話提醒了眾人。
搬桌子的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很快,四張桌子拼在一起,二十幾個人全都坐了下來。
“剛才的話你們都已經聽到了,有什麼想法?”李光宗也不強求。是他把這些人帶出來的,現在看來錯了,所以他不想再錯一次。
“爹,俺跟著你。”李福祿第一個說道,他不想讓別人以為他是來搶飯碗的。
“李叔,算我一個。”
“俺也是。”接二連三有人應道。
所謂物以類聚,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