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田邊的小路往下走,轉過一片山坳,前面可以看到一座莊子,那就是謝家整個莊子有兩百多戶人家,大部分姓謝。他家是旁支,在謝小玉進元辰派之前,家裡只有幾畝薄田,勉強可以溫飽。
莊子越靠外面的房子就越破爛,那都是分出來的各家住的地方。他家在東面,也算靠近外圍。
謝小玉跳上旁邊一塊大石,站在上面眺望。
東面一片茅草頂中間有一片青瓦房頂,那就是他家,是他進元辰派之後第三年蓋的。
他豎起耳朵傾聽著,房子裡傳出一陣說話聲,有男有女,聽起來都很陌生,絕對不是他家的任何一個人。
謝小玉越發感覺不妙。
“想知道出了什麼事就過去看看吧。”洪倫海興奮地說道。
謝小玉心情原本就不好,被這傢伙一吵,更糟糕了幾分。他將洪倫海藏身的丹爐取了下來,猛地一抖。
這隻丹爐可以變成珠子,自然也可以變成別的東西。隨著他的心意一轉,丹爐變成一個灰布褡褳。
謝小玉隨手塞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去,包括吃的喝的,這些全都是他買回來給家人的,現在正好用來當道具,扮成一個貨郎。
“你這小輩太放肆了!”洪倫海嚷嚷著。
謝小玉不理他,將褡褳往肩上一背,一邊吆喝著,一邊往莊子裡走。
“賣東西嘍!合城的大棗、寧北的花布,快來看一看、瞧一瞧!上好的胭脂水粉、銀釵珠串”
旁邊頓時圍過來一群人,有女人也有小孩,全都眼巴巴朝他的褡漣裡看。
謝家莊並不富裕,連本家也算不上大戶人家,只能稱得上殷實。褡褳裡的這些東西全都很花俏,不怎麼實用,所以圍觀的人很多,真肯掏錢的卻一個都沒有。
謝小玉和真正的貨郎一樣走街串巷,隨意蹓躂。
他走過自家門前,特意停了下來,提高嗓門喊了兩聲。
這並不奇怪,他家青磚綠瓦,白粉刷牆,門廊前青石鋪地,明顯比周圍的房子整齊得多,賣東西的當然要挑這樣的人家。
喊沒兩句,就聽到裡面一個女人大聲喝罵起來:“吵什麼吵?我們沒錢,到別處喊去!”
喝罵的女人約三十來歲,滿臉橫肉,卻塗著濃濃的脂粉,讓人覺得噁心。
看到這個女人,謝小玉立刻想起來了。
這個女人是本家五房的人,五房的那個人好像就叫謝景展,說起來還是他的叔叔,只不過隔得比較遠。
他對自家的事不熟,以前也就逢年過節回來一趟。他之所以記得謝景展,是因為他每一次回來都可以看到此人忙前忙後,好像和父親很親近似的。這個女人他也看過,不過以前絕對不是這副兇相,而是滿臉諂媚,總是拉著他問長問短,特別是詢問山門裡的情況。
謝小玉心裡一跳,知道家裡出事了。
轉身出了巷子,他故意轉頭啐了一口,然後拉住旁邊一個小孩問道:“這家怎麼換人了?以前住在這裡的人挺和氣,買過我不少東西。”
“你說的是三叔啊。”那個小孩果然知道:“三叔人很不錯,以前他兒子在仙山修道,後來聽說犯事了,被仙山逐了出來,又被官府抓走,族裡就不大願意見他們。之後三叔帶著全家離開莊子,聽說是投奔朋友。不過本家說三叔的兒子偷了仙山的東西,就藏在三叔手裡,所以三叔連夜脫逃。”
小孩口齒清晰,說得清清楚楚。
謝小玉隨手抓了幾塊糖塞給小孩,心中亂極了。
家人到底怎麼了?是見勢不妙逃了,還是被誰害了?
他有些後悔沒將王晨帶在身邊,否則讓王晨算一下,至少可以知道父親大概的行蹤。
他這麼想著,腳下就不知不覺加快速度。
那個小孩看著他遠去,突然想到什麼,轉身朝著謝小玉家跑去,一邊跑,一邊喊:“五嬸!五嬸!有人打聽三叔家的事。”
那扇門吱呀一聲開啟,剛才的胖女人搖搖晃晃走了出來,一把揪住小孩的耳朵大聲喝罵道:“你這個小崽子最滑頭,你可不要騙我。”
“騙妳是小拘。那個人裝作是貨郎,還說以前來這裡賣過貨,我卻從來沒見過他,而且他還打探三叔家的訊息。五叔說過,如果有誰打聽三叔家的訊息,就要我們告訴他或妳一聲,現在給錢吧,要不然我不告訴妳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小孩把手一攤。
“小兔崽子,討便宜討到老孃頭上來。”女人掄起巴掌就要打。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