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匡在晉元惡名昭彰,還好老爺明白,沒答應這門親事。”那個丫鬟在一旁說道。小姐嫁過去的話,她身為陪房丫頭肯定也會陪嫁過去,到了那個時候就有苦日子了。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父親大人雖然交遊廣闊,可那王匡是府尹公子,父親大人以往結交的朋友沒有一個幫得上忙,逼得他只能跑去塞北苦難之地,我這個女兒真是不孝。”那位小姐一臉黯然。
“小姐,妳別自責了。老爺是明白人,別看王府尹現在得勢,以他父子的行徑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妳如果嫁過去,裕泰行或許可以風光一時,但是到頭來肯定會受到牽連。再說,王匡娶妳恐怕也沒安好心,他們在意的肯定是裕泰行的產業。
誰不知道那個老的可以做到府尹,全憑不停往上塞銀子,所以做了府尹之後拚命撈錢,現在又想往上爬,卻不肯拿自家的錢,所以打我們裕泰行的主意。”那個丫鬟說道。這些有的是她自己看出來,一些是聽管事們說的。
小姐斜睨丫鬟一眼。這其中的道理她自然明白,否則也不會抵死不從。
隊伍的後面,謝小玉倚著一棵矮樹在那裡側耳傾聽,她們三人說的話全都被他聽了去。
他原本還疑惑如此規模的商行難道還少了管事?有必要老闆親自出馬去塞北這樣的苦寒之地?原來也是為了逃難。
好奇心起,謝小玉偷偷放出神念,朝著那些車馬掃了一下。
一掃之下,他頓時明白了。
那些大車表面上放著的是布匹、絲綢,底下卻有夾層,裡面放著的是藥材,還不是普通的藥材,而是九紅花、金曼草這類用來煉丹的靈藥。
就算在天寶州,這幾種靈藥也頗為珍稀,用它們煉成的丹藥大多是道君層次的人服用。裕泰行能夠弄到這些靈藥倒不容易,怪不得那個胖子毫不在意就放棄原來的基業,原來是早有準備。
第二天清晨,車隊繼續上路。
越往北,道路就越是難行。中午時分,商隊好不容易翻過一片黃土崗,卻看到前面有一段路塌了,兩側山上滑落的石頭和泥土將數百丈長的一段路面埋在底下。
“真是晦氣。”
“這麼多石頭要搬到什麼時候?”
“只能退回去走別的路了。”
車隊之中到處都是抱怨聲。
謝小玉倒不在意。他此刻想的是,吃飯的時候有沒有機會再和妹妹見上一面,或許乾脆挑明身分也不錯。
突然他的耳朵抖動兩下,一陣輕細的腳步聲傳入。
有一群人正朝著這邊而來,全都有功夫在身,腳步輕靈而又穩健。
仔細再聽,他又聽到金屬擦碰的聲音,這群人全都帶著兵刃。更讓他感到不妙的是,他從兵刃碰撞聲中感受到一絲殺氣,而且那股殺氣明顯是衝著這邊來。
謝小玉轉頭看去,居然沒有一個鏢師感覺危險已經臨近。
謝小玉不想拋頭露面,卻也不能眼看著這支車隊出事。他運起傳音之術,朝著為首那個老鏢頭輕聲喝道:‘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讓你手下那幫人做好準備。強盜馬上就要過來了,有百來人,離此只有一、兩裡地。’
“誰?”那位老鏢頭大喝一聲。
周圍的鏢師和趟子手們全都訝異看著他們的鏢頭。
“師父,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一個四十多歲的鏢師關切地問道。
“你們沒聽到有人說話?”老鏢頭神情凝重地問道。
“沒有。”
“我沒聽到什麼聲音。
“我也沒有。”
眾鏢師紛紛回道。
老鏢頭臉色頓時一變,他隨手從馬鞍上取下一把鐵胎弓,又取下一壺箭,大聲喝道:“全都給我抄傢伙,馬上就有土匪過來了。”
說完這些,老鏢頭拎著弓、夾著箭,雙手微微抱拳朝著四周拱了拱:“不知何方高人駕到,小老兒這廂有禮。閣下報信之德,在下沒齒難忘。”
老頭這副做派,讓鏢行的人一個個大驚失色。
“有人傳音示警?”那個徒弟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位高人說了,土匪離這裡也就一、兩裡地,我們快點做好準備。”老鏢頭喝道。
底下的人頓時動了起來。
那些鏢行夥計全都是這方面的熟手,立刻將大車全都趕到了一起,連同牲口一起護住。還有人拿來毛氈罩上大車,然後往毛氈上澆水,這是防備土匪搶不到東西,乾脆放上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