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落下,只見洞窟中一道道身影鑽出來,有人飛奔著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回應:“師兄,你們總算回來了!”
跑過來的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全都身手矯健、縱跳如飛。
“師兄,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其中一個少年大聲嚷嚷道。
“就知道要東西。”青年笑罵道,不過罵歸罵,他的手沒閒著,不停從背在肩上的搭楗裡掏出東西。
“你的飛刀,還有小妹的珠花、六叔要的靈茶,還有這個也一起拿過去”
少年連忙接住,簇擁著這位青年有說有笑往回走。
此刻,混元一氣宗的人全都從洞窟裡出來,為首者是頭頂已禿的老者。
“師父。”兩個人一揖到底。
“辛苦你們了。”老者和藹地說道,突然他臉色微變,道:“你們身上有血腥味。怎麼?出事了?”
“東天宗、齊宏門等幾個大派組建聯盟,正全力建造天劍舟,準備出海避難,我們正好碰上他們招人,總算運氣不錯,弄到一塊船牌,沒想到這事被太元四象門的那幫雜種知道了,就想搶走船牌,一路上追殺我們,還好我們運氣不錯,總算逃了回來。”青年解釋道。
青年的話音落下,四周頓時響起一陣歡呼聲。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能夠逃往海外,至少多條活路。”
“我好想看看海。”
“將來有你看的,看到你不想再看。”
少年們歡喜雀躍,七嘴八舌說個不停,另外幾個上了點年紀顯然是師叔、師伯的人也都捻著鬍鬚,滿臉微笑。
大劫一到,中土絕對是險地,想活命只有幾個選擇——一個是前往中州,託庇於太虛門,因為太虛門擁有神皇遺寶,或許能保得平安;二是進入蠻荒,那裡有巫門、朝廷和道府的人馬;三是出海。
這三種選擇中,最可靠的就是出海。
不過老者臉上卻沒絲毫喜色,好半天才問道:“一塊船牌可以上幾個人?”
眾人臉上欣喜的神情戛然而止,青年更說不出話來。
“海川,你說。”老者看著後面那個三十幾歲的弟子。
海川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咬牙道:“十個。”
周圍頓時一片沉默,混元一氣宗門雖然是小門小派,卻也有十二名弟子,算上老者和五個師兄弟,整個門派有十八人,這就意味著他們之中有八個人必須留下來。
但留下,意味著等死。
之前沒有這塊船牌,眾人都覺得時日無多,根本沒心思修練,整天玩鬧,師父也不管,日子過得頗為自在;現在知道有十個人可以活下去,眾人的心思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誰都不肯開口。
好半天,老者輕嘆一聲,說道:“海川,一直以來都是你和阿燦處理門派事務。你也知道,我一直打算將門派傳給你們,現在是時候了。我這個老頭子沒什麼用處,也活不了幾年,沒必要白白佔據一個名額。”
老者說得很平靜,好像並非事關生死,而是讓出一塊大餅,旁邊的人卻明白他的意思。
“也好。”阿燦顯得頗為輕鬆,好像放下一樁心事,轉頭朝海川說道:“師兄,你繼任掌門後,一定要帶好師弟們,將混元一氣宗的道統一直傳下去,我和師父留下看家。這崑崙山十萬裡方圓貧瘠得要命,異族未必看得上眼,就算有異族來佔,這裡山多、洞穴多,有的是地方躲藏。”
阿燦這話說得輕鬆,好像信口而言,但聽到的人卻感到異常沉重,什麼看不上眼?什麼多的是地方躲避?這根本是自我安慰,留下根本就是等死。
“阿燦,你這是何必呢?”老者滿臉惋惜,畢竟阿燦是他最喜歡的徒弟,腦子聰明,人卻忠厚和善,混元一氣宗上上下下沒人不喜歡他,要不是年紀太輕,掌門的位置絕對是他的,沒想到他居然放棄離開的機會。
讓老者為難的是他沒辦法勸,如果硬要送走阿燦,就必須有人留下。
“燦哥不走,我也不走了。”。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孩緊接著說道,她凝視著阿燦,顯然心有所屬。
“我這邊還有家人,我如果逃了,留下他們怎麼行?”又有一個人站出來,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願意留下的人只有四個人,還差四個人,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海川,出海之後你就是掌門了,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誰去誰留,就由你決定吧。”老者乾脆不管了,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