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蒂娜盯著謝小玉,好半天終於確認這話沒假,心想:看來這小子真的遭遇過什麼,所以變得如此小心。
商量已定,眾人隨即分開,謝小玉和李素白一路,三位大巫另外一路,阿克蒂娜則隱入樹林中。
飛出數十里,四下無人,李素白輕笑道:“你真覺得那個納隆有問題?”
“或許有。”謝小玉並不太肯定,他剛才暗中測算一番,並沒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
納隆可疑的地方確實不少,不過這些可疑之處也有另外的解釋,比如:此人壓抑得太久,一旦時來運轉,就立刻變得目空一切。
“那個納隆必須有問題。”李素白嘿嘿一笑,他和謝小玉都從卦象上看出他們要找的人和巴塘寨血海深仇,無法化解。既然已經決定收下這些人,就必須化解他們心中的憎恨,而血仇只有用血才能清洗乾淨。
“現在我越來越覺得自己面目可憎,和曾經痛恨的人越來越像了。”謝小玉無奈地苦笑道。
“用不著我安慰你吧?”李素白看了謝小玉一眼。
謝小玉當然不是想不通、會鑽牛角尖的人,他只不過有點感慨,覺得人生充滿無奈,地位越高,這種無奈就越多,不久之前,他剛剛為了面子而拆散一對情侶,現在又陷人死罪。
感慨歸感慨,就算知道這樣不好又如何?既然身處這個位置就得有所改變。
拿綺羅收徒弟的事來說,謝小玉知道是面子之爭,但是仍舊得爭下去,這不只是他和綺羅的面子,也是霓裳門的面子。
“反正這個納隆不是什麼好東西。”謝小玉自我安慰道。
隨口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位大巫的命運,此刻的謝小玉已經是人族中最頂尖的幾人之一。
州府還是那個州府,不過現在比以前繁華很多,城外幾十裡就已經人聲鼎沸,比臨海城最繁盛的時候還熱鬧許多。
不過這裡的房子非常簡陋,比臨海城的竹樓還簡陋,好一些的不過是夯土的房子,次一等的是茅屋,更多的是帳篷,這裡的帳篷連成一片,一眼望去,四周的群山全都像打了補丁一樣。
“真搞不懂他們怎麼養活這麼多人。”謝小玉一邊走,一邊搖頭。
此刻謝小玉早已經改換裝扮,一身素色緞袍,腰間掛著玉佩,上面法力隱隱,顯然是一件法器,一副豪門公子的做派。
李素白也已經改頭換面,變成四十多歲中年人的模樣,而且五大三粗,看不出一點道氣,反而更像是武林中人,他一直背在身後的長劍也變成一把惡俗無比的金絲大環刀。
“糧食有的是,我中州一地萬年積累下來,也能讓數十億百姓吃喝十幾年,朝廷佔據中土膏腴之地,手中糧食更不知道有多少,但是這裡才多少人?”李素白用傳音之法回答。
謝小玉默然點頭,他確實有些小看世俗皇權的力量。
穿過城門,走在正對城門的大街上,李素白輕聲問道:“現在怎麼辦?”
“我找一個人先問問情況。”謝小玉隨手朝著地面打了一道信符,信符一下子鑽入土裡。
做完這件事,謝小玉朝著四周看了看。
作為州府所在地,這座城裡肯定少不了酒肆茶樓之類的地方,因為大劫臨頭,很多人感覺朝不保夕,變得頹唐荒廢,所以這類地方人最多。
謝小玉走進一座酒樓,向店小二要了一間臨街的包廂,點了幾道小菜之後,開啟酒樓的窗戶在那裡等著。
一會兒的工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快步走到剛才謝小玉等人站立的地方。
“我們在這裡。”謝小玉探出身子,朝少年招了招手。
少年臉色陰沉,顯然不太想看到謝小玉,但他還是上了樓,敲門進入包廂。
將少年讓了進來,轉身叫小二上菜,等到菜全都上齊後,謝小玉反手帶上門,朝少年拱了拱手,道:“張前輩,別來無恙。”
少年看似年輕,實際上卻是道君,此人姓張,名雲柯,是天劍山派駐在道府的聯絡人,更是一峰之主。
當初謝小玉剛來南疆,張雲柯和另外三位道君來犯,結果被他、羅老、瑪夷姆、莫倫、天蛇和敦昆連手擒獲,另外三位道君現在已經跟了謝小玉,成了他的手下;張雲柯身分不同,只得在他的神魂中下了禁制,再放走他。
原本他們打算讓張雲柯當探子,但最後並沒派上用場,後來劍宗重現,一出場就震驚各方,繼而太虛門表明立場,站在謝小玉和璇璣派這邊,劍派聯盟解散、曹家失去皇位、永珍宗遭到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