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暈染般,忽然出現了數道身影,黎非眼尖,一下就認出裡面有左丘先生的身影,剩下幾個人大多童顏鶴髮,亦有面容極年少者,然而觀其氣度舉止,與別不同,想來這些應當便是雛鳳書院的其他創立者。
胡嘉平回身行禮,朗聲道:“見過各位前輩,巳時已到,是否開始測試?”
左丘先生微微頷首:“開始吧,此次測試尤為緊要,還請五位先生嚴謹仔細。”
黎非本來以為今天的兩個測試跟以前一樣,誰知突然搞得這麼正式盛大,她反倒緊張起來了。後面有幾個男弟子在竊竊私語:“我聽說靈根屬性測試很嚴的,好像往年弟子在這邊起碼都會被淘汰一半的人,今年咱們就十六個,要是被淘汰一半豈不是隻剩下幾個人了?”
往年弟子被淘汰一半?她更緊張了,或許是因為日炎睡了兩個月都沒醒的緣故,她總覺得有點底氣不足,只靠她一個人,可以嗎?唉,她也確實太過依賴日炎了,這樣不好,不好。
胡嘉平長袖一振,弟子們只覺一陣清風拂面而過,十六座特殊演武殿的大門忽然便消失了,門內黑布隆冬,什麼也看不見,倒叫人有些發慌。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未時前,未能自蒹葭山離開的弟子,視為淘汰。”
說罷長袖又是一振,孩子們只覺背後像是被一隻手突然推了一下似的,不由自主一個個分開朝十六座特殊演武殿奔去,黎非一腳剛邁進演武殿大門,眼前景象陡然轉換,冷風夾雜著雪花撲打在臉上,她穿過門,站定在一方荒蕪的雪原中。
這裡就是蒹葭山?山在哪裡?她細心打量了一下週圍,這裡居然不像二選的樹林與禁地裡遍佈瘴氣,寒風似刀,然而味道卻清爽。遠方無數陡峭險峰似無數筆直線在灰色的蒼穹中染開,鵝毛大雪落在頭頂肩上,除了風聲,別無一點聲響。
胡嘉平這個先生當得太不負責了,今天的測試這麼重要,他居然只是隨口一提,害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四面八方的風吹得她站立不穩,唯有西面來的風微弱些,還帶著一些山林的氣息。黎非解下腰上的石劍一拋而出,御劍往西面疾飛而去。
時間不多,只有兩個時辰,透過的要求是離開蒹葭山,就此可以推斷大約跟二選差不多,必須要完成某個條件,門才會出現。無論如何,先找到其他弟子,人多力量大。
飛了片刻,只覺雪原連綿不絕,天險峭壁望之膽寒,青丘的虎口崖跟這裡的險峰比起,簡直像個小土坡。黎非正四處顧盼,試圖找出其他弟子的蹤跡,忽聽腦後風動,她反應奇快,一層赭色的土行防禦牆立即罩在周身,只聽“當”一聲巨響,後背似是被什麼東西攻擊了,這一下著實不輕,土行防禦牆的赭色光芒暗淡不少。
她立即重新放出防禦牆,劍身在空中急速打個旋,反轉過來,誰知身後竟是一隻巨大無比的鳥妖,漆黑的翅膀張開比她兩個人加在一起還長,長喙下還生了一顆巨大的肉瘤,兩隻眼血紅血紅地,看上去無比醜惡。
妖怪居然會攻擊她!這可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黎非一面放出霧幻遮蔽身形,一面凝神匯聚靈氣,霎時間,一團團火光在鳥妖身上炸開,這是火行基本仙法,離火術。鳥妖被離火燒焦了皮毛,登時發怒如狂,長喙張開,一團團濃厚的黑煙自口中噴射而出。
黎非躲在霧幻後避之不及,吸了一口黑煙,只覺腥臭撲鼻,登時眼冒金星,站立不穩,險些從劍上摔下去。這要是摔了,她可真的會變成肉餅!她立即撤了霧幻術,金光一閃,朝地面疾飛過去,一面喚起木行靈氣,籠罩周身,驅除方才的妖毒。
那隻被燒焦大半羽毛的鳥妖如何肯放過她,當即窮追不捨,它鐵翅巨大,扇幾下便追上了石劍,張嘴又是一團黑煙噴出。
黎非一面躲避,一面詫異,她體質特異,自小就沒遇過妖怪野獸,後來摔落書院禁地,那裡面的妖物個個對她避之不及,還給送吃的,何曾動過她一根手指頭?為什麼這隻鳥妖不怕她?不是說她的體質驅邪避穢麼?
後背又是“當”一聲,那隻鳥妖再度狠狠一啄,這樣下去不行,須得速戰速決。黎非凝神運轉靈氣,正要痛下殺手,忽見頭頂落下無數道金光,瞬間貫穿了那隻鳥妖的身體,它怪叫一聲,巨大的身體瞬間化作一張破碎的白紙,被山風吹散開。
白紙?黎非登時恍然大悟,這隻妖是仙法與妖力加持的贗品,怪不得會攻擊她!看來書院為了這個測試,倒真是下了一番心血。
後方又傳來一陣陣鳥妖的怪叫,她回頭一看,便見一個少年御劍飛在不遠處,他身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