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動的火苗,在他掌心柔弱地舞動著。他低頭看著癱在手中的狗腿子,此人早已嚇得臉色慘白,抖若篩糠,語無倫次地求他:”看在小的曾忠心耿耿服侍您的份上求求您”
紀桐周冷道:”你們的長老什麼時候來?”
狗腿子哽咽道:”本﹑本來是宗權長老要親自來可無月廷的翠玄仙人忽然發了召喚手諭,好像﹑好像是商討什麼叛逃弟子的事我﹑小的真的不知長老們什麼時候”
紀桐周將他丟開,黑色的炎刃輕輕一揮,他的腦袋便骨碌碌地滾在了地上,一路滾到百里歌林腳邊,她厭惡地跳開,皺眉道:”他剛說的那個什麼叛逃弟子,我懷疑是指黎非。”
葉燁和蘇菀都是大吃一驚,連聲道:”什麼意思?”
百里歌林四處看了一圈,壓低了聲音將衝夷真人要她轉告黎非的話說了一遍,又道:”我看十有八九是震雲子的事被透露出去了,你們有誰洩靈過嗎?”
說罷她不等回答,卻望向紀桐周,這位看不出端倪的小王爺脫下被血漬與塵土弄髒的外衣,那裝扮與黎非神似的妙青取了件新的華服外套給他披上,老實說,這侍女的存在真叫他們不舒服。
“紀桐周。”百里歌林走到他面前,定定看著他幽然無波的雙眸,”東海的那些事,假如被人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你清楚嗎?”
紀桐周淡道:”你的意思,是我說出去的?”
“我不知道。”百里歌林坦率地望著他,他們這群從小到大的朋友,再也想不到有一天會變成這種局面,”我不相信你會害黎非。”
紀桐周漠然移開視線,繞過她走進屋,只丟下一句話:”你們走吧。”
他關上房門,沒一會兒又推門走了出來,見葉燁他們還在,他視如不見,繞過他們疾步朝院外行去。
“站住。”一直沉默的百里唱月忽然開口,她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他,”懷裡的信給我看。”
紀桐周冷冷低頭望著她的手,森然道:”放肆,丟開。”
“桐周?!”葉燁也火了,他上前用力當胸推了他一把,將百里唱月護在身後,自己與紀桐周對峙,”你要瘋到什麼時候?”
冷不丁後面的百里唱月突然出手了,紀桐周只覺一團金色光霧撲面而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急退數步,百里唱月出手如電,早已從他懷中取出一封信,正要開啟,那信忽然被黑火一燎,早已化作黑灰,她抬頭直直盯著他,低聲道:”你心虛了?”
165 心戰四
紀桐週週身黑火一閃,金水龍嘯的光團立即被焚燒殆盡,他佇立庭院中,一個一個將葉燁他們望過來。
他的朋友們,沒有阿諛奉承的馬屁,沒有曲意迎合的卑微,高興了便一起大笑,他犯錯也會被毫不留情地批評。他們是他懵懂少年時代的美妙色彩。然而當這世間的獠牙對準他的時候,唯有無上的力量才是永恆。
他已經墜入火海最深處了,只有不擇手段地護著自己,護著僅剩的能抓在手中的東西。玄山子是刻意?還是無心?這一切早已不重要。不能放手,不能後退,這樣他的火焰會被漫長的時間所熄滅,或許終有一天,恨也會消失無蹤。
到了那個時候,他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紀桐周張開嘴,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道:”我說最後一遍,速速離去,越國一切,與你們無關,我不需要你們捲進來。”
葉燁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轉身拽住百里唱月的胳膊:”我們走吧。”
唱月掙脫他的手,這一向寡言少語的姑娘少見地露出了她尖刻的一面,微微冷笑起來:”我們離開,你就可以放心出賣小棒槌了?”
百里歌林急道:”姐!你別這樣說!他怎麼會!”
百里唱月淡道:”當日的事,只有我們六人親身經歷,原本我也不信是我們中的任何一人洩露出去的。不過在經過陸公鎮時,不巧我聽見了幾個龍名座弟子的話,他們在抱怨無月廷插手。當時我沒弄懂他們的意思,見著王爺迥異的態度,我便有些瞭然了。歌林方才說的事,更讓我確定了這推斷。”
一席話說完,庭院中反倒陷入一片死寂,百里唱月直直望著紀桐周幽深的雙眸,又道:”我提起小棒槌,你的心跳聲就變得很大,這是心虛者的聲音,想不到,竟然是你將她賣了出去。那封信是寫給無月廷仙人的?想用小棒槌的師父引她現身嗎?你是非要逼她去死?”
庭院中依舊死寂,葉燁再也忍不住,厲聲道:” 桐周!你說話!”
紀桐周漠然道:”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