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純淨的世界呀,能葬身於此,上蒼待我卻也不差。”到了此時,喊要活只是一時的發洩,任凌雲飛再是強韌堅毅,卻也得直面現實——這樣的地方,哪裡還有生機?
“回頭望前路,滿眼雪空白。”白豈不正是死亡的顏色。人死後,穿白色的壽衣,親人也是渾身素白,還有那白白冥錢。不管生前是惡貫滿盈,還是慈善為懷,死後不也得追求個乾乾淨淨地去?
等等!那邊崖下的黑色怎麼多出一大塊,是黑色的岩石嗎?好象不大象。凌雲飛眼光茫然環視,突然發現不遠處的懸崖下有一大塊黑乎乎的東西侵到了積雪中。再仔細一看,那邊的積雪似乎塌陷進去了一大塊。
“這怎麼可能呢?難道”凌雲飛的心嘭嘭地緊跳了幾下,旋即又嘆了口氣,就是有個山洞又怎麼樣,難道它還能通到懸崖外不成?
不管怎樣先進去看看。
慢慢地一點點地轉過身來,等他正面對著古曼丹麗時,額頭上的汗已模糊住了雙眼,撕心裂肺的疼痛,每動一分,就增加一分。牙咬得咯崩崩直響,刀絞斧剜萬針攢刺也沒有這個疼法,竟比他丹田被廢,強自運氣於那裡還要痛苦百倍。
剛才那種傷勢稍好的感覺卻原來是個錯覺。
手終於到達了古曼丹麗的人中,他勉強掐了幾下,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撲到了古曼丹麗的身上。
古曼丹麗悠悠醒轉,感到身上重重壓著一物,呼吸有些不暢。
“你”一聲驚呼,好象在懷疑凌雲飛趁她昏迷,要對她非理。她狠勁一推凌雲飛,只感他身子動了一下,然後再無半點聲息。這一下她心中的驚嚇非同小可,連忙坐起身形,將凌雲飛的身子扶起。
嘴角血跡殷然,用手試了試呼吸,雖然微弱,若斷若續,總還是有口氣,古曼丹麗長噓一口大氣,總算稍稍放心。
掏出藥丸,塞入凌雲飛的嘴中,毫無知覺的凌雲飛哪裡還能下嚥?古曼丹麗臉上陣紅陣白,終於下定決心,俯下身軀,將嘴唇貼到凌雲飛的嘴上,用舌尖將藥丸頂下。
古曼丹麗嘴唇與凌雲飛一貼,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襲上了的心頭,甜密苦澀委屈憐惜,實是說不上來。但是她知道,如有以後,她是再也忘不掉這帶給她陌生、新奇感覺的男人了。
待古曼丹麗拭去額頭上的汗,急跳的心臟略略緩和,凌雲飛醒了過來。
按照凌雲飛指引的方向,將這個大男人背到自己纖細的背上,一步步向那一線希望所在挪去。
果然是個山洞。
往洞口一站,隨著一股淡淡的熱氣撲面而來,凌雲飛方才的疑慮一掃而空。
照理說不管山洞有多深,這崖下的積雪千百年累積起來,往低處不停地流動,無論如何也會將山洞填滿,不露絲毫痕跡,但山洞中既然有熱源存在,積雪不斷消融,頑強露出小半個“身軀”那也是理所當然。
古曼丹麗拖著凌雲飛爬進洞去第五章奇泉
凌雲飛靜靜站在素阿的大帳外,心中陣熱陣涼,猶豫不定。眼看時間在慢慢流逝,他的決心始終是懸在半空,他一遍遍問自己,難道真的要殺了這位值得人尊敬的將軍?貼木扎一開始要自己必須保證素阿的安全,想不到才過了二個多月,他就改變了心意,反過來讓自己刺殺他,這轉變太也突兀,與情理不合。事情是否真的象帖木扎所說的那樣再也不可挽回?昌吉拉如果失去了素阿這位定海神針,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素阿若去,失去了他的驍騎軍,真的還能象貼木扎所說的保持中立?真的還能作為昌拉吉這座燥動城市的中流砥柱?那位副都尉阿述爾的威望能讓下面那群桀傲不馴的將領心服嗎?
若阿述爾德不服眾,威又不能懾人,驍騎軍勢必四分五裂,隨之昌吉拉便會處於無政府狀態,格赤烈、宗喀達罕要是趁機絞滅帖木扎一黨,帖木扎讓自己執行的任務豈不等於自掘坆墓?以帖木扎的為人他應當不會犯這等愚蠢的錯誤。
除非阿述爾是帖木扎的人,這一切才合乎情理。
難道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將素阿除去?只是為了怕自己沉不住氣,暴露了真實的意圖,才故意加以隱瞞?單等自己熟悉了這裡的情況,騙取了一定的信任,再告之以實情,以增加成功的可能性。假若事實真的如此,驍騎軍落入貼木扎掌握之時,無疑便是他凌雲飛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刻了。
凌雲飛嘴角彎出一抹諷刺的笑意,翻江倒海的心慢慢歸於平靜。心緒安寧,耳朵功能恢復正常,清晰聽到了帳篷裡傳出的稀哩嘩啦的撩水聲,知道素阿正在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