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的生活就像是清澈的流水,他匆匆趟過而你卻渾然未知。
轉眼已經過了兩個月,洛陽也在不知不覺之間到了盛夏。每每到了夏天,奉劍總喜歡窩在醒秋身邊,在那個時候醒秋由於體質特殊總是通體生寒,守著她讓人舒服得不得了。
這幾日,草叢裡的蛐蛐叫個不停,配合著迎面的暖風更讓人覺得無端端地燥熱。
天上夏日意正濃,扉門半開待風動。竹深樹宻蟲鳴響,隔牆蓮池送冷香。
小院,竹林,石桌一方,石凳四隻,棋盤一張。
“跳馬!”
蔭下,慕容優右手執著翠玉製的棋子左手捻著衣袖,氣定神閒地在白玉製的棋盤上落子,其聲清脆悅耳。
與他對弈的尚軒垂眸神態悠然地對著棋盤端詳了片刻,側頭抿唇笑了笑。接著他抬手將過河的車縱向移了兩格,“將軍。”
落子後,尚軒抬頭朝左手邊看了眼。接著淡笑著捧著石桌上擺著的茶杯,撇了撇茶葉,輕抿了一口。
慕容優縱觀全域性後皺著眉倒吸了口氣,才道,“你等等啊!我先看看!”說著,他展開手裡的摺扇大力地扇了扇。
尚軒輕笑了一聲,也不多言只是用手掌託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左手邊假山下那個正在垂著腦袋刺繡的女子。
女子似乎正在繡一顆並蒂蓮。她垂著頭,衣領自然下落露出完美的頸項。竹蔭下隱隱透著淡淡青草香,配合著女子認真寧靜的神情和她身後嶙峋的附著青苔的山石看起來就像一幅冷色調的潑墨畫。
好像是有了感應似地,醒秋抬頭正對上尚軒的視線。他放下託著腦袋的手眯著眼對她淡淡一笑;她抬眉,略微錯愕。片刻後,才又雙頰緋紅地抿著唇低下頭去。
奉劍原本是坐在醒秋身邊看書的,自然是將那兩人的眉目傳情看得清清楚楚。他先是欣然一笑,片刻後他的臉上漸漸流露出一些些失落,接著便無精打采地將書搭在一邊託著腮發起呆來。
慕容優面露欣喜,舉著棋子大叫一聲“我再跳馬!”才又落子。
尚軒顯然是被慕容優的聲音驚到了,身體微微一震,才將視線從女人的身上轉回棋盤,可是心思卻散了。又草草落了几子,終於還是輸了。對於尚軒的失利,慕容優顯得格外興奮。要知道自他前幾日開始與尚軒下棋就從未佔過上風,心裡早就憋了一口氣要贏回來。如今終於得償所願,自然是顯得大喜過望。
“奉劍啊!我終於贏了!”慕容優大笑著快步衝到奉劍身邊,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凌空轉了個圈。
奉劍本來就在發呆,更沒注意到慕容優的靠近。冷不丁地被騰空抱起讓他受驚不小,等他把他放下來是臉都白了。
“你怎麼了?不舒服?”慕容優看著奉劍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
奉劍只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就又坐了下去。
看出了慕容優的尷尬,醒秋收起針起身拉了拉衣襟笑著說,“慕容公子這局贏得實在難得,我去端些冰鎮酸梅湯來給你慶祝慶祝。”
“哎!你是誇我麼?分明是胳膊肘往裡拐,幫著尚軒擠兌我!”慕容優倒是立刻就尋思過話裡的味兒,瞪著眼睛對著醒秋分外激動。
聽了慕容優的話,醒秋掩嘴笑了笑,而尚軒也淺笑著搖了搖頭。倒是奉劍瞥了他一眼後,不冷不熱地跟了句,“胳膊肘不朝裡拐,難得還往外拐不成?”
一句話,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就在這時,尚軒竟笑出聲來。他的笑聲自然是吸引了另外三人的注意。笑過後,尚軒才意識到自己成了視線的焦點。斂起笑顏,他睜大眼睛朝醒秋看了眼,才假咳了兩聲偏過頭看著竹林,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冷茶。
慕容優真是氣得要鼻孔出氣了,只見他擼起袖子作勢要敲奉劍爆慄。奉劍朝他吐了吐舌頭,一溜煙就躲到醒秋身後跟著她一起去了廚房。
“你們現在倒是換了過來,總是你在欺負他。”醒秋笑著回身對身後的奉劍說道。
奉劍咳了咳,接著就左顧右盼著裝作是沒聽見醒秋的話。看了他的樣子,醒秋也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不再多言了。
到了廚房,醒秋將早就準備好的盛著酸梅湯的大碗從櫃子裡端了出來。接著伸出兩指指著湯碗,一股冷氣以肉眼可見的姿態悠悠然然地她的指尖溢位。而奉劍則是在廚房之中心不在焉地這裡摸摸,那裡碰碰。
醒秋看了奉劍一眼正覺得好笑,但是卻突然四肢發軟,索性扶住了桌子才不至於跌倒。向前的衝勁引得桌子一晃,碗裡的糖水也潑出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