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定、在英格爾貴族圈中掀起崇拜風潮的菲真兒,竟然在最瞧不起的唐納面前哭了?
淚水劃過菲真兒潔白如玉的臉頰,靜靜的落下。
納爾遜精心佈置的小會議室裝幀豪華,地上鋪著厚厚的羊絨地毯,即使穿著皮靴在上面走路,也不會發出一點聲音。
可是,唐納分明聽到淚水落地時,在自己心中砸出了一聲巨響。
他居然會因為拒絕了菲真兒而高興,居然還想著用一切辦法打擊這個曾經侮辱、欺負過自己的女孩。
他居然忘記了,菲真兒主動要求幫助莎朗老師躲避追捕,因為自己的拒絕和懷疑而獻上的香吻。
掀起的浪潮瞬間淹沒了唐納的全身,什麼報復,什麼理智,什麼力量對比、地位懸殊、不自量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唐納的眼中只剩下白色地毯上的那點水漬,小小的一點,淺淺的滲了下去。
“等一下!”
已經走到門口的菲真兒猛然回頭,方才還滿是失落的眼中頓時充滿了光澤。
“我的意思是”唐納抓抓頭皮:“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尼古拉斯說他是亞平寧格人,在這個時候要避嫌呢?”
看菲真兒的樣子,如果方才沒有把咖啡杯放下,現在一定狠命扔出去,砸死唐納算了。
“你什麼都不懂,就學著別人瞎說?多問一句會死嗎?”公主怒叱道。
尼古拉斯和傑克遜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往角落裡擠了擠。作為流連花叢的老手,他們兩個都不是傻瓜,女人生氣的怒罵和撒嬌的嗔怪,他們還是能夠分清的。
雖然這樣的念頭比較不切實際,但是在唐納的身上,什麼奇蹟不會發生呢?誰說每天打架的夫妻就不恩愛呢?
要是知道兩個思想嚴重不純潔的人,正在角落裡胡思亂想,菲真兒就不是扔咖啡杯那麼簡單了,至少也要抽出自衛手槍,一人打斷他們一條腿吧。
只是,此時此刻,她的眼中只有唐納那皺眉苦笑的臉龐,完全忽視了尼古拉斯和傑克遜的存在。
“先給你解釋一下情況吧。”
正如菲真兒方才講的,奧匈利亞王國是吞併了十幾個公國之後建立而成的。這其中,一些大的公國,比如匈牙利亞等,在歷任皇帝刻意的推動下,血統已經不像六百年前那麼純正。
而很多小公國當中的古老家族,卻一直盡力保持著血統的純正。
顯然,在一個已經統一的皇權國家裡,固執的保有血統的純潔性,不是對皇帝陛下忠心的表現。
只是,個別心懷鬼胎的家族,還不足以讓歷任皇帝過於忌憚。麻煩在於,奧匈利亞王國初建時複雜的勢力分佈,讓這個國家的古老家族總是和某個地域聯絡在一起。
比如史蒂芬金,他的後裔們即便只流淌著不足百分之一的祖先血液,在匈牙利亞的影響力,也要高於皇帝陛下委任的總督。
從尼古拉斯的表現來看,即便法蘭斯沒有從奧匈利亞手中搶走大半的亞平寧格半島,王國對於這片土地的統治力度也不如亞平寧格之虎。
一旦鐵托王子殿下打著恢復匈牙利亞當年輝煌的旗幟出現,不光史蒂芬金的後代們會群起回應,更可怕的是,其他傳統貴族也會群起回應。到了那個時候,王國將要失去的就不是一州一郡那麼簡單了。
這麼說起來,尼古拉斯拒絕幫助菲真兒,除了看笑話的因素之外,他的身分也的確不適合出頭露面。
搞明白了這些問題,唐納陷入了沉思。
努力將這段時間得到的情報綜合起來,無數隱藏著真相的碎片,在唐納的腦海中緩慢的拼接起來。他知道,當整幅拼圖完成的時候,他也就完成了任務。
唐納想的非常入神,房間當中悄然無聲,他思考的越久,菲真兒的神態就越放鬆。似乎,不管唐納是不是想到解決的辦法,只要他肯用心幫助自己,菲真兒就很滿足了。
不敢發出聲音,不等於老老實實坐著。
尼古拉斯和傑克遜儘量蜷縮自己的身體,希望公主殿下忘記他們兩個人的存在,在她目光不及的沙發下面,兩人不停打著手勢,用只有機甲駕駛師才明白的方式,激烈的探討著什麼。
“你覺得唐納會想到什麼辦法?”傑克遜好奇的詢問。
尼古拉斯撇嘴:“公主殿下完全是問道於盲。要是擅長處理類似的事情,唐納就不會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師長了。”
這種交流方式,是在機甲的通訊系統失靈,或者預防被截獲、竊聽的時候,用來和同伴的談話的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