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很自然地開口,“六個多月了。”
“那可真的得小心了。”百里翼答道,目光裡面有幾分隱晦,當年他的燕兒懷女兒之時是不是也這般需要人照顧?可恨的是他從頭到尾沒有參與過,想到愛人懷孕的不便以及因誤會產生的心傷,他的拳頭突然握緊,那是深深地自我厭惡,一切都是他的錯。
“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到難過的事情?”
聽到這溫和的女聲,他的心絃一震,那種無力的感覺轟的一聲消失無蹤,猛然抬頭看向笑意盈盈的喬蓁,如三月春花在他眼前綻放,是那般的美麗又是那般的溫暖。
“嗯。”下意識地,他點了點頭。
“再難過也過去了,你要做的是展望未來,而不是活在過去。”喬蓁道。
百里翼一愣,忽而一笑,“你說得對,虧我比你活得久,卻沒你一個小娃娃看得透徹。”
今天被女兒這麼一開解,他揹負在身十多年的包袱猛然甩下,再懊惱也挽不回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他不應再沉緬於過去不能自拔。
年徹詫異地看著妻子,喬蓁一向不是好管閒事的人,而且眼前這人還是個中年男子,可此刻她卻少有地出聲安慰了這中年男子,能這麼敏銳地感覺到這人的情緒變化,這不是個簡單的事情,至少他就能感覺到。
喬蓁感覺到丈夫握住自己的手一緊,忙轉頭看向他,微挑眉似詢問,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就會那樣說了出來,與這中年男人靠得很近,無須釋放念力,她無端端地就感覺到對方的情緒,那一刻,她很想安慰他,想要讓他不要再難過。
手摸了摸肚子,莫不是即將為人母,這愛心爆棚了?她搖了搖頭,其實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年徹沒有追問,對於妻子的舉動有疑問卻沒有懷疑,如她所言,這男人都可當她爹了,一切無關風與月,只是透著幾分古怪罷了。
一樓沒有客人用膳,最大一張桌子更是鋪了上好的桌巾,看得出來是中年男子的主意,可見他對於請客的事情是相當的重視,這又是一個古怪的地方,喬蓁不著痕跡地看了幾眼,正要坐下。
“誒,別。”百里翼忙阻止她坐下。
喬蓁不解地看著他。
百里翼忙吩咐近侍去搬椅子來,“你還懷著孩子,別坐這凳子,不舒服,我讓人搬椅子給你坐。”
喬蓁看他一副關心備至的樣子,不好拒絕,只得與丈夫對視一眼,年徹沒有出聲,可眼裡看得比喬蓁還仔細,這中年男子對喬蓁的關心不是假的,這就讓人相當好奇了,非親非故,誰還能想得如此周到?
沒一會兒,百里翼身邊的近侍可為就指揮著侍衛將椅子搬來擺好,這可是從這家客棧老闆處徵來的,待椅子放好,忙又親自將小太監從馬車裡拿過來的舒適靠枕等物擺好在椅子裡,一切就緒後,笑得萬分巴結地看向喬蓁,“這樣會舒服許多。”
喬蓁狐疑地看了眼百里翼,略為思忖,年徹已是扶她坐下,有舒服可享,不享白不享,至少不能讓她與肚子裡的孩子難受。一般住客棧,他們都是在房裡用膳,至少有被子等物可以挨靠,喬蓁因肚子漸大的腰痠可以緩解不少。
百里翼讚許地看了眼近侍可為,還是這老小子想得周到。
“你們別客氣,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喬蓁與年徹自然不會將百里翼謙遜的話當真,連人家客棧主人最好的椅子都硬拿來給她坐,還從馬車裡搬下隱囊等物,就不是一句舉手之勞可以解釋得通,目前看來,這中年男子對自己是真的頗為照顧,心裡的疑心自然也越大。
可為忙轉到廚房吩咐人準備上膳,看到廚房裡面的人都是宮裡御膳廚的人在忙,忙道:“都趕緊著,別讓主子等,不然回去我扒了你們的皮。”
“可公公,小的都不敢怠慢,這是先做好的頭菜。”一名廚子忙道。
可為瞪了對方一眼,“還叫可公公?你找死啊?”
那名廚子這才記得這是出門在外,忙討好地笑著,“都是小的嘴笨,一時忘記了。”
可為再瞪了他一眼,掏出銀針試了試,沒有問題後,方才親自端起送到外面桌上。
那名廚子看到這一向高不可攀的可公公親自端菜,不禁瞪大了眼睛,忙拉住其中一名跟著可公公的小太監,“這請的都是什麼人?怎麼這選單子我覺得很是古怪?”都不是平時皇上愛吃的菜,更何況裡面還有幾道魏國的菜式,這就夠他驚訝了。
東陵國皇帝從來沒有愛吃魏國菜的愛好,他的口味偏重,如今卻要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