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裡的水到回茶壺,來回好幾次,眼睛看著水柱沉思。一時間,屋裡只剩下倒水的聲音。
小二退出去不久,衛楓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面無表情的對桌邊的王羲之說道:
“逸少,今晚你請我喝酒吧。”
“好!”王羲之一愣,而後豪爽的一拍胸膛,拉起衛楓的手就向門外走,笑得很超脫,眼神卻很同情。
於是,身無分文的王羲之帶著一臉呆傻的衛楓走到了趙王府附近的一家裝飾典雅的酒樓。王羲之微笑的直接走到櫃檯那兒,自信的對老闆說道:
“老闆,我用一幅字換你一罈酒怎麼樣?我保證有收藏價值!日後一定是稀世珍寶~~~”
“哦?這位小兄弟,口氣不小啊。你有哪位名家的大作呀?”這位老闆看來也是一位風雅之人,從他酒館牆壁上掛著的眾多文人墨客的詩詞書畫便可窺見一斑。
“我呀~~~”王羲之‘唰’地一下攤開摺扇,自信滿滿的微笑道。
老闆打量的看了一眼櫃檯前的王羲之,轉身對酒保說:
“去準備文房四寶。”
“諾。”
兩個店小二習以為常的抬過一張桌子擺在大廳中央,鋪上宣紙,用紙鎮壓好四角。一個端上了洗墨用的水碗,另一個則站在桌子一角開始磨墨。
老闆從櫃檯後面走出來,客氣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邀請王羲之當場獻藝。周圍的客人看樣子也是經常在此見到這種以文會友的情景,紛紛從四周的桌子邊聚攏到此,準備一睹這位小客人的文采風流。
王羲之像是常常經歷這種場景,絲毫沒有緊張感。他抬眼掃了一圈周圍牆壁上的字畫後,同老闆開玩笑道:
“看來閣下很愛陸機先生的詩嘛,我看周圍有好多臨摹之作。”
“嗯,客官好眼力。可惜陸老先生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的書法真跡更是千金難求啊”老闆摸著鬍子嘆息道。
“我也臨摹一幅陸老前輩的字吧。如果閣下看得過眼,就請我和我的兄弟喝一杯如何?”
“好,一言為定。不過”老闆轉頭看了看衛楓,稍微刁難的對王羲之說道,“如果你寫得好,我自然會請你。但要我請你的這位朋友,必須也要讓他露一手才行。”
“哎,老闆~~您一看就是飽讀詩書之人,何必為難我兄弟呢?”王羲之擔憂的看了一眼衛楓,沒想到自己酒還沒請成,又害衛楓跟著趟了道渾水,“我這位兄弟今天心情不好,改日吧,哈哈老闆,我還是先寫一幅字給你看,如何?”
王羲之想盡量轉移人群的注意力到自己身上,幫心情不好的衛楓擋住一些紛擾,誰知衛楓淡淡一笑,有些自我解嘲的應道:
“我的字自然沒有逸少的好,那我就做詩吧。老闆,這樣總可以了吧?”
“行。”老闆看了看眼前這位顰眉傷神的少年,了悟的一笑,朗聲說道,“題目:情!請二位以此字為題或做詩,或寫字,不談政治,只談風雅。”
衛楓看向王羲之擔憂的雙眼,起步款款走至桌前,拿起一支毛筆遞給他,笑得很美也很淒涼,語氣卻出奇的活潑:
“逸少,就照我們平時玩的”
“”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別忘了你還欠我酒呢~~~”
衛楓說完,自己拿起另外一支小一號的毛筆,熟練的在宣紙上一揮而就。落筆處,字型娟秀整齊,卻不居一格,有叛逆斜出之勢。
“靡靡江蘺草。熠熠生河側。皎皎彼姝女。阿那當軒織。粲粲妖容姿。灼灼華美色。良人遊不歸。偏棲獨只翼。空房來悲風。中夜起嘆息。”衛楓頓筆,微笑的看向王羲之。
“好!”圍觀眾人爆出滿堂喝彩。酒樓老闆更是微笑的點了點頭,摸著鬍子感嘆道:
“字如其人,詩如其神。好字,好詩。”
王羲之的詩興被衛楓勾引上來了,握著毛筆,豪氣的一潑墨,開始大氣恢宏的在另一張宣紙上默寫陸機的《豔歌行》,嘴裡卻依舊自如的對著衛楓的詩:
“微陰翳陽景,清風飄我衣。游魚潛淥水,翔鳥薄天飛。眇眇客行士,徭役不得歸。慷慨對嘉賓,悽愴內傷悲。”
“好!”又是一陣喝彩聲響徹廳堂。
衛楓提筆將王羲之對的詩也寫在自己的詩旁邊,這才繼續對道:
“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歡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