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一提起這是,上官慕鴻眉頭都不擰一下,眼珠子也不肯轉悠幾圈,顯得毫不在意。只是今天,上官興祿一眼就看出來了,上官慕鴻那副愁苦樣,愁得跟什麼似地。
上官興祿來了興致了,“看樣子,我家十七弟,找到意中人了?”
上官慕鴻一點頭,老實承認,“是個和我母妃差不多的女子。我很喜歡。”
上官興祿眼睛一亮,“叫啥名字?九哥想去見見她!”
上官慕鴻搖頭,“她現在就在宮裡,日後有機會,你肯定能見到她的。前提是,你得出這偏僻的竹願香。”
上官興祿當下激動的咳嗽好幾陣,“咳咳——會的——咳咳——九哥一定要咳咳——”
上官慕鴻實在受不住了,只能起身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他,“皇上為什麼不給你找個好點的大夫?”
“找了,沒用。喝了那麼多年的藥,都成藥罐子了!這個竹願香,還是你四哥親自叫人搭建的呢!冬暖夏涼。”
“你身為侍衛丫鬟,還是一個都沒有。”
“要他們幹嗎?我有手有腳,只是有點肺咳,不至於到不能動彈的地步。那些丫鬟奴才,我還嫌他們礙事呢!你四哥他每次過來,都給我帶一堆吃不完的東西。”
“不用四哥四哥的叫,不要給他說好話!我不會認他的。”上官慕鴻決絕一句。
上官興祿抿了抿唇,“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放下嗎?”
“弒母之仇,九哥,你說我能放下麼?要不是因為你一直袒護著他,我早就想一刀抹了他的脖子了。”
十五年前,上官琪正剛登基為帝。
太上皇上官龍武駕崩未滿七日。上官龍武的嚴貴妃,奉旨陪葬。嚴貴妃正是上官慕鴻的生母,名叫嚴紋。
下旨讓嚴貴妃陪葬的,雖然是太上皇,但這道聖旨的由來,是因為上官琪正的母親,也就是當今皇太后,在太上皇耳邊,說嚴貴妃偷漢子。
太上皇年事已高,耳根子經不起說叨,枕邊風輕輕一吹,他便相信了。
嚴貴妃偷情之事雖然沒有鬧得滿城風雨,但太上皇一直在背地裡徹查她的情人,查到原來是他身邊的第一御前侍衛傅凱。太上皇看到通文密函後就氣得直接斷氣,皇太后當場下令捉拿傅凱和嚴貴妃,秘密處死。
上官興祿知道皇太后要處死嚴貴妃和上官慕鴻,急忙叫了人,安排路子,送他們三人出宮,讓他們逃命去。
上官興祿勢單力薄,他最終只能送他們出京都城門,之後的路,就只能靠他們自己。
傅凱一身武藝,原本帶著嚴紋和十一歲的上官慕鴻,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可誰知道,傅凱早被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藥,一個月後,藥效發作,全身火燒般痛苦難耐,他還要帶著嚴紋和上官慕鴻逃生,身後追兵數千。
最終,傅凱身中致命箭傷,再加慢毒發作,倒在了北寒邊境之地,日末崖旁紅杉枯樹林裡。
傅凱一死,嚴紋再也沒有逃生的慾望了。
嚴紋對上官慕鴻說,她的確背叛了他的父皇,她愛上了傅凱大哥。可惜,生不逢時,她的婚姻,她自己無法做主,因為她身後還有她的家人要袒護。她這般委曲求全,窩在皇上身邊盡心盡力照顧他,最後依舊換來抄家大罪。如今,她想和心愛的男子遠走他鄉,皇上依然不肯放過她。
反正她心愛的男子已經亡故,她一個人獨活著,也沒什麼意思,而且,就她一個弱女子,留在兒子身邊,只會給他拖累,她死了,她兒子才能逃得過那些人追殺。
嚴紋對著兒子說完遺囑後,果斷掏出匕首,刺向自己心口,臉色祥和神情柔美的躺在心愛男子胸前,閉上了雙目。
孃親臨死的願望,只有三個,第一,叫他不要報仇。第二,一心一意對待自己將來的愛人。第三,要報答九哥的恩情。
最後兩個,他應下了,可是第一個,叫他別報仇?他怎麼想怎麼不甘心。可惜,九哥上官興祿,也阻止他替母妃報仇雪恨。有母親的遺囑,有九哥的制止,上官慕鴻只能放棄復仇。
但是他不會讓他四哥心安的,他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種一顆毒瘤。叫他日日夜夜念著他的名字,寢食難安!
“咳咳——”上官興祿喝了口水,潤潤乾啞的嗓子,說叨,“我沒指望你回宮來。可起碼你安生些,別老是和四哥作對,你那北寒,也就四萬城民,四哥要是真動氣殺意,百姓又得遭殃了。”
百姓百姓,上官興祿掛念的,永遠都不是他自己!
上官慕鴻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