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並隱隱覺得,陳桂香的死並不簡單。
下人們的辦事效率不錯,選地方、挖坑、下葬,既不過分隆重,又不顯寒酸,充分體現了相府下人們的辦事效率之高,分寸拿捏之準確。聽過下人的彙報,李鐸繼續保持著既懷疑又糾結的表情一刻鐘,終於還是忍不住對黎暄說:“殿下,我覺得我之前應該是記錯了,靜妃應該不是楊家老四。”
“為什麼?”
“第一,如果靜妃是楊瑩,那菀兒與她想見,自然會萬分歡喜,這樣的好事,她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的。好吧,就算不告訴我,也一定會告訴你,就算不告訴你,也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可結果呢?她告訴你了嗎?沒有吧?沒有吧。”
黎暄瞥了他一眼,李鐸被口水噎了一下,咳了兩聲,接著說:“第二,如果她真的是楊瑩,沒道理會對陳桂香下此毒手啊,怎麼說陳桂香也是她的生母,她也不像是窮兇極惡之人。也許真的是我們搞錯了,只是兩人恰巧有些像罷了”
“我很高興你終於可以獨立思考問題了,還能有憑有據地說出個一二三來,雖然是錯的。”黎暄漫不經心地說道。
李鐸因了他的前一句話面露喜色,可還未來得及給出個完整的微笑,下一句話就讓他的臉又垮了下來:“殿下”
黎暄可不管他變臉變得多麼自然,只接著說:“你說的雖然也有道理,但你太小看菀兒了,姑娘家的心思,你可是永遠都猜不透的。”
李鐸趴在椅背上,想了想,越發糾結:“你的意思是,靜妃就是楊瑩,菀兒也早就認出來她了,只是她一直在瞞著我們?”
黎暄沒說話,手指輕輕在桌子上叩了兩下:“至於你說的第二條,卻是完全錯了。”
“什麼?”
“就是因為她是楊瑩,才會縱容侍衛打死了陳桂香!”黎暄看著李鐸有些困惑的眼神,解釋說,“就因為她是楊瑩,陳桂香的存在才是不能被允許的,更何況,陳桂香很可能已經認出了她,所以才會衝撞她的轎子。要知道,她現在的身份是趙靜華,還是靜妃,如果讓陳桂香把她的真實身份抖出來,到時候,就算不是別有所圖,也是欺君之罪。”
李鐸恍然:“所以陳桂香的死,不是意外?”
“就算是意外,也是個讓她獲益最大的意外。”
“果然最毒婦人心。” 李鐸有些膽寒,忽然,他想起一事,“那菀兒豈不是”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黎暄臉上也難得顯出一絲沉重,“如果說之前她們兩個是達成了某種默契,那麼陳桂香的死,會是個危險的訊號。要知道,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殺手和意外。”
“我馬上多派些人去保護菀兒”
“最近幾天就讓她呆在家裡,哪兒也不要去。”黎暄說著,卻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了,事情真的只有這麼簡單嗎?
另一邊,秋靜宮裡傳來一陣玉器瓷杯摔碎的聲音。
趙靜華這次被氣得不輕,當年私下裡派人去塘東村解決楊家人,怎麼就偏偏漏過了陳桂香?今日竟還讓她認出了自己,要不是侍衛反應夠快,還不定鬧成什麼樣子呢。雖然她有把握事後讓陳桂香乖乖閉嘴,但在鬧市之中,隨便一句話,都能讓百姓聽風就是雨。她就想不明白了,這個人怎麼就那麼陰魂不散?
月兒急匆匆進來彙報:“娘娘,那人死了。”
趙靜華一愣,雖然方才是急了才下令往死裡打,但也沒想過真的把她打死。不過,死了不是更好?她心稍定,鬆了口氣,一抬手說道:“找人把她的後事辦了吧。”
月兒道:“已經有人辦了。”
“誰?”
“聽說是李丞相家的三公子。”
趙靜華手一僵:“你說是誰?”
“李相家的老三,李鐸。”月兒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大。
趙靜華心底一片冰涼,李鐸,陳桂香楊菀!她竟忘了還有個楊菀!她一掌拍在桌子上,牙齦幾乎要咬出血來,怎還有個楊菀?!
幾日過去,風平浪靜。
這日黎暄正在書房裡處理公文,忽然李鐸闖了進來,滿臉興奮地說:“殿下,我查到了,原來靜妃一直跟宮外的一家玉器商鋪暗地裡有聯絡。”
黎暄想了想,問:“是劉記的翠玉軒?”
李鐸一臉驚訝:“你怎麼知道?”
“我回來的時候讓人把黎城裡所有的有名商販都查了一遍,其中這個劉記有些奇怪,背後老闆的身份不明,不過能肯定與祁赫國的皇室有些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