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嫁衣,有一日能為人父母,但是現在都完了,自己已走上了末路。
雪絮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舉起那桃花釵,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心口。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第一下還是很疼的,但之後便似是不疼了,她感覺到鮮血泊泊地從她的心口湧出,啊,雪絮送了口氣,好了,都結束了。
景睦彥原本還支撐著結界,他知道這結界快要撐不住了,結界外的景色已經能夠依稀看到,是辰蘇白和凌子熙。他張了二十一天的結界,耗了太多內力,但他還是藏著殺手鐧的。
活到這個歲數的妖怪,都決不可小覷,景睦彥聚起內力,周身燃起了一片冰藍色的火焰,這是他父親傳給他的密術,他執行著那火焰,等待著結界破碎之時,給辰蘇白一記絕殺,若是他今日需死在這裡,那辰蘇白也別想得到雪絮。
可就在此時,猛地,他心上一顫,一顫接著一顫。“雪絮!!”景睦彥大喊,不顧一切的往屋裡跑去,結界瞬間崩塌。
雪絮聽得景睦彥一聲大喊,恩,晚了,她心上已經紮了六個洞了。她不曉得為什麼,並沒有把自己的死歸罪於景睦彥,事到如今,她早已經恨不起來了。
在她心臟上出現六個洞之前,若問她必須得見一個人,是景睦彥還是辰蘇白,她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景睦彥,她只是怕極了見辰蘇白。不過現在好了,她什麼都不怕了,她要死了。
雪絮看著屋門,只見景睦彥衝了進來,辰蘇白只是慢了一步,也跑了進來。
辰蘇白,終於又見到你了,在足足二十一天之後。雪絮突然淚如泉湧,原來,經歷了這麼多的不堪之後,她還是喜歡著辰蘇白的。
辰蘇白在門口望到的那一眼,像是五雷轟頂。
從辰露白找到他說雪絮被劫走了,到現在,不過是一個時辰多些,只過了一個時辰,他的雪絮就變成了這個模樣?他有那麼一秒鐘是僵在原地的,但須臾間便反應了過來,撲到雪絮的身邊。
雪絮一身白裙,安靜的躺在那裡望著他,烏黑的秀髮散落在枕上,心口上鮮血不住的往外冒,血順著她的身子流到床上,聚了一灘,又緩緩流到地上,那詭異的紅色在她的白裙上暈開,像一幅美麗的圖畫。
她手裡握著一隻桃花釵,無力的擱在身前,那潔白的釵身上沾著點點鮮血,映著釵頭上那朵粉色的桃花,格外鮮豔。
辰蘇白一時亂了手腳,他抱起雪絮,那血便也濺在他的白衣裳上,他捏了個仙決按在雪絮的心口上想要止住她的血,那血從他指縫中冒出來。
“雪絮!”辰蘇白大喊。
雪絮安靜的很,她的眉頭舒展,竟還是帶著溫柔的笑意。她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乖順的靠在辰蘇白懷裡,慢慢的開了口,氣若游絲。
“蘇白,”她說,“對不起,陪不了你到 天荒地老了。”
辰蘇白覺得胸中所有的氣血,都湧上了眼眶。他猛的引出大量自身仙氣,將雪絮包裹起來,雪絮那心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泊泊的流血,不曉得是被他止住了,還是雪絮的血流完了。
他將雪絮牢牢地抱在懷裡,那身子軟得無骨,氣息一點一點淡了下去。
景睦彥自從進門看到雪絮起,就一直呆在原地,凌子熙往他身上拍了個縛妖咒的時候他也沒掙扎。滿屋裡都是雪絮的血香,那麼香,奢侈極了。
雪絮為什麼要死?他侵犯她的時候她沒要死,咬她的時候沒有要死,誘她染上血癮的時候沒有要死,偏偏在辰蘇白來救她的這個當口用一支髮釵自殺了。再晚片刻,她便能被救走,這結界勢必要破,她絕對不會看不出來。
那她為什麼要死?怎樣的怨恨,能讓一個姑娘,用她的髮釵紮上自己的心口,不是一下,而是整整六下?
凌子熙用力拉開死不放手辰蘇白,朝他大喊:“放手,我來救她。”
凌子熙結起一套複雜的手印,那是鎖魂的禁術。這說明他已經看明白了雪絮早就沒了氣,只能先將她的魂魄鎖住,再想別的辦法看看能不能救她。
一來二去,在一旁愣著的辰蘇白也算是看明白了,開始清醒起來,他猛地站起身,對著被縛妖咒纏住的景睦彥就是狠狠的一掌。
景睦彥的背砸在牆上口吐鮮血,喘了口氣便道:“我有辦法救她!”
話音未落,辰蘇白便又是一掌。
“東辰!”凌子熙喊他,“別殺他,還有用。”
但辰蘇白停不下來,直到凌子熙將他拉住,景睦彥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