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雖一動不動,彷彿融入了周圍環境,但他的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見少年睜眼,身影晃了晃,朝前走去。
繁雲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感官比之從前靈敏了許多。他轉身,藉著月光看到蚩尤高大英挺的身影穩穩地朝自己走來。
蚩尤不疾不徐走至繁雲跟前,不待他反應,這個高大的男子就對著繁雲深深一鞠躬。繁雲愣住,急忙扶住那下拜的身子,疑惑道:“蚩尤大哥這是何意?”
蚩尤執著地鞠了三躬,站直身子,道:“雖然我不知恩公為何變成今日這般模樣,不過蚩尤並不是那忘恩負義之徒,曾經的救命之恩永生銘記,今後如有用得到的地方恩公儘管吩咐。”
“恩公?”繁雲疑惑地問道,腦海中細細搜尋那些奇怪的記憶片段裡是否曾經出現過眼前這號人物。
“是,恩公或許不記得我了。但對我來說,卻是救命大恩。先前不敢確定恩公身份,方才無意中見著恩公腰間那把長劍,這才明確。”蚩尤見著眼前面容陌生但份覺親切的少年,誠懇地說道。
“蚩尤大哥千萬別折煞了小弟,這恩公前恩公後的聽著頗不自在。不瞞你說,我先前出過事,很多事情記不真切了。假如大哥不介意,可否與我細細說說,看看能否回想一些從前的事。”繁雲見蚩尤說得實在,又望望此時腰間早已消失不見的長劍。不免信了幾分,心中對自己的過往更加好奇。
蚩尤頷首,二人來到谷中那片潭水邊,並排坐在潭邊一塊巨石上,緩緩說起了往事。
原來這蚩尤曾是火族帝室中人,幾十年前火族赤帝收養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小童做養子,小童少言溫和,眉清目秀,體內蘊含強大火靈,赤帝甚是喜愛,賜姜姓,名炎。
自從姜炎到火族後,由於勤奮上進,靈力修為一路上漲,漸漸躋身於青年才俊前茅之列。又歷來對火族中人溫和相待,主動去貧窮山間教導民眾播種栽種之道,火族人民生活漸好,對其稱讚愛戴有加。就這樣,直到姜炎成年,赤帝的身子卻突然急轉直下,漸漸病入膏肓,請了無數大夫都束手無策。
一日蚩尤無意撞見姜炎與人密談,方才得知赤帝乃是中了奇毒,正待繼續細聽,被姜炎發現。雖然當場姜炎並未為難,但事後蚩尤卻經常遇見莫名追殺。他還沒來得及搞清楚事情緣由,卻莫名其妙地被人誣陷謀權篡位、毒害赤帝、判族投敵。於是族中一干人等一致聯名上書將蚩尤判死,後在姜炎的求情說服下,改為逐出火族。
蚩尤思前想後,覺得姜炎最有可能知道事情真相。他本想著回去聯合家人調查此事,卻未料趕至家中,只看到一片廢墟。原來蚩尤被逐出火族不久,在家中搜出判族通敵的證據,家人就被安上同黨的罪名,滿門操斬。
蚩尤心念巨震,抱著魚死網破之勢準備殺入帝都,討回公道。卻未料在路上又遇追殺,正奄奄一息之際,幸得被一名少年與另一名女子誤打誤撞將兇手引走,後又被外出的屏翳所救,來到朝陽穀中養傷。
蚩尤寥寥數語,卻讓繁雲聽出了其中的曲折酸楚。而對於蚩尤的信任和交心,也著實讓他感動。他細細一想,腦海中似乎有個片段有些吻合。
“那追殺你的,是否是隻翠身赤嘴的民鳥?”繁雲順著記憶喃喃出口。
蚩尤聞言瞳孔不自覺張了幾分,沉聲道:“正是那廝。”頓了頓,他側眼望著繁雲道,“那日後來突然插手相幫的少年又是何人?為何面容與你以前的你極為相似?看他所出招式,似乎也是火族中人?”
繁雲輕攏眉頭,仰面躺在巨石上,雙手後枕,望著夜空中那輪玉盤,道:“那人自稱罔榆,來歷不清楚,當時覺得情投意合結拜了一把。”
蚩尤聞言沉默了許久,然後聽繁雲說道:“那日追殺我之人也或許是火族中人,這樣看來咱們倒是有了點共同目標。不如出谷後結伴而行,一起去查明事情真相吧。”
“如此也好。”蚩尤望了少年一眼,也學著他的樣子雙手枕著後腦勺仰面躺在巨石上,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如雪月光下,兩位相識不久的少年漸漸地搭起了一座名為友誼的橋樑,而這座橋,在今後的風風雨雨中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甘淵扶桑
在朝陽穀這段日子,繁雲無疑是開心的。除了要時不時費點心思躲開飛漣的熱情招待外,一切尚好。
白日裡與蚩尤一起交流討論練功心得,晚間則對月進入那玄妙的境界暗自吸收周圍靈氣。不知是因著相救之情或共同的目標還是性格相投亦或是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