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城士兵整齊地站在他面前。
“我這一路去可不是去旅遊的,你們先前抵抗大軍數月,不留下多休整一段時間麼?”白衣男子負手而立,銀色面具下黑亮的雙眸掃過那一張張充滿堅毅的臉龐,輕聲問道。
“大荒有難,我等願誓死追隨,共同抵抗作惡之徒!”百餘名士兵整齊響亮地說道。
白衣男子嘴角輕勾,似乎很是滿意眼前這高昂計程車氣。他輕輕點頭:“英招、陸吾,這個東昆小隊依舊由你們倆帶領,不過到了我這,就不再有土族金族之分,大家要相互信任相互配合,如果出現分族搞小團體的行為,軍法處置!”
“是!”東昆小隊齊聲應下,響亮而乾脆。
白衣人再次點頭,他朝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轉頭湊到微微垂首而立的英招和陸吾耳邊,輕聲道:“別叫我少俠了,聽著彆扭,往後喚我繁雲吧。”
英招和陸吾一愣,再抬頭,只望見那抹出塵的背影。
三軍會師
一路順風順水的水族大軍居然在崑崙山腳某處小城郭吃了悶虧,被一小隊東昆城人逃脫。更無稽的是那些被猛獁群追得屁滾尿流的蝦兵蟹將居然連前來相救之人是誰都沒看清,甚至是哪個族的人都不是很確定。這個訊息傳到北方黑帝的耳朵裡,一向陰沉內斂不辨情緒的黑帝勃然大怒,下令斬殺了負責攻陷東昆城的大小將領十數人。
同一時間,訊息傳到南焱城帝宮赤帝的寢宮內時,一向溫文爾雅的赤帝也是大發雷霆。居然連來者何人都查探不出,誰知道這隊被人所救的金族人日後會不會對他的計劃產生什麼影響。
當赤帝陛下身邊最得力且最神秘的黑衣灰髮大人進去一趟後,寢宮外那些服侍的小丫鬟們詫異地看到這位大人竟然被一腳踹飛了出來,狠狠砸落在地,臉色慘白,在寢宮外噴了一地黑血後踉蹌著走了開去。
“蠢貨!蠢貨!連個婦人都殺不了!”連著收到兩道壞訊息,姜炎氣急,揚手一揮,寢宮內的桌椅擺設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前不久姜炎查探到這些年神出鬼沒的黃帝正妃附寶出現在火族與土族相接壤的邊境處,遂派出民鳥前去擊殺。誰知半途竟衝出本該死得不能再死的姬玄雲以及那讓他愛恨交加的土族黃帝姬少典,當然還有那能輕易搗亂他心湖的女子。民鳥自然不是這幾位的對手,何況聽他所言姬玄雲已恢復靈力,甚至比之從前更為強大。
聽到姬少典被傷了心肺的時候,姜炎也不知道自己那複雜的心緒到底是偏向高興還是偏向揪心。
民鳥倉惶逃回的途中,碰上了一個滿臉邪氣笑容的美少年,被那少年出陰招中了毒,這才拖延了回程耽誤了通報時間。
這位半途殺出的美少年與姬玄雲他們到底有沒有關係?這對母子究竟是不是不死之身?為何每次精心安排的刺殺總是不能如願實現?姜炎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當他還是土族黃帝家大公子的時候,那時他還很小。可是每日裡見著孃親呆呆望著房門默默垂淚的憔悴樣,他幼小的心裡開始懵懵懂懂的知道了些什麼。於是他更加賣力地學習一切本領,以期許得到那位總是對他們母子冷淡無比的男子的青眼。那個時候,為了讓那男子能上門一趟,或是對他們母子多說一句話,多展示一個笑容,小小的他使盡渾身解數。
然而,當他那位嫡親的姨娘羅衫下的肚皮漸漸隆起之時,那位土族至高無上的帝王再也沒有踏進孃親的院子一步。
沒過多久,在一個尋常的夜晚,猶自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便坐進了搖搖晃晃的馬車,離了宮。孃親說,這是在防著她對那條小生命下手,他記得,孃親說這話時臉上的笑容有多麼蒼白而慘然。
黃帝正妃要生產了,宮中一片紛亂繁忙,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滿臉擔憂不安。當天,空中祥雲翻湧,五彩光芒籠罩著整個有熊國,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後,是眾多驚喜歡欣的聲音。
在某處不知名的山谷住了不知多久的他正與前兩天偶爾救下的一隻小白狐玩得開心,突然一向安靜的院子裡衝進許多穿著鎧甲計程車兵,不由分說將他和孃親塞進馬車,然後又搖搖晃晃地遠離山谷而去。他掀開窗簾,望見那隻沒來得及跟著他上車的小白狐邁著小短腿在馬車後不停追逐,終究越來越遠。
第一次,他覺得他丟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姨娘喜得貴子,為了顯示她的包容與善良,特地將他們母子接回了原來的東庭院。可黃帝陛下,他的父親,只是傳了口諭將孃親升為次妃後依然沒有再跨進東庭院那道並不算高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