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七以及身旁身形相仿的小童們很配合地歡呼起來,個個舉著粉嫩嫩的小狐狸爪將高大的姜炎團團圍在中央,只聽包圍圈外的胡三爺一聲令下,眾小童將小狐狸爪齊齊伸向姜炎周身各大敏感處。
“把你們的爪子拿開!噗哈哈哈哈死狐狸臭狐狸!哈哈哈癢啊癢啊!本公子哈哈哈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哈哈哈”
古米無限同情地望著在眾小狐狸爪的撓癢癢神功下笑得前俯後仰不能自拔的姜炎,深深為一個好端端的帝王帥哥形象的破滅而感到惋惜。然而,她還是笑不出來。
一年了,她卻彷彿過了幾十年甚至百年般,昔日清麗絕倫的容顏寸寸漸老,面板如同乾枯的樹皮般慢慢向骨頭萎縮,滿頭柔亮青絲已華髮叢生,聲音嘶啞難聞,就連精神氣力也彷彿被什麼東西吸走般逐漸從她體內流失。
古米完全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她只知道一年前醒來後便慢慢地成了這番模樣。時間彷彿在她身上來了個急劇加速,每日裡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從自己身上溜走,她甚至害怕哪一天一覺睡去就再也不會醒來。然而她最為恐懼的卻是在浮水殿遭逢黑帝殺手之前那些美好的回憶竟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得飄渺而模糊起來,那些感覺很親近的臉龐正在她腦海中逐漸稀釋消散。
所以,古米這一年來,不論狐狸谷的大小狐狸們如何費盡心思逗她開心,她始終笑不出來。而讓她萬分不解的卻是,那位原本在南方高居帝位的姜炎卻甘心穿上那一身粗布衣裳,不惜損壞自己的帥哥形象,配合著大小狐狸們每日裡的辣手荼毒,賣力地在古米麵前晃悠,以期見得昔日紅顏今日一笑。
說實話,古米對此不是不感動,然而,她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早已滿滿當當,無論眼前人再好,卻終究不是那一個自己想要的人。
古米慢悠悠地窩進專門為她製造的輪椅,手上抱著一隻尚未能化成人形的小狐狸,眯著早已皺紋叢生的雙眼,像個時日不多的垂死老人般貪婪地感受著陽光的溫暖。
不遠處胡三爺等人見著古米意興闌珊的模樣,再看她那遲緩而又毫無生機的動作,再也無法繼續嬉笑玩鬧,全都靜靜地立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為這個命途多舛的少女感到深深的哀痛和無奈。
胡三爺依舊記得初見沉睡少女時那讓自己忍不住驚豔的絕美容顏,這一年來的點滴變化,狐狸谷中眾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有一些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女甚至還忍不住為她的際遇掉過眼淚,然而她除了最初的驚慌之外,便成了無邊的淡然,每日裡只那般安靜地坐在輪椅上曬太陽。
風中,幽幽飄過一聲嘆息。古米眼皮都沒抬,靜靜靠在輪椅上,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麼的,安靜地讓人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姜炎默默看著那個閉著眼睛曬太陽的女子,感覺臉上涼涼的,用手一抹,竟然滿臉溼潤。小狐狸們撓癢癢的技術越發精湛了,都害他笑得流出了眼淚,姜炎恨恨地想著,隨手往臉上胡亂一抹,轉身朝洞府前庭邊的竹樓走去。
洞府前庭周圍依舊是一溜圈青翠欲滴的柳樹,地上依舊是嫩黃的小草鋪就的寬敞草坪,竹樓也依舊是那座竹樓。
姜炎踏步上樓,熟門熟路地走到一扇房門前,極為敏銳地捕捉到屋內人隨著他的到來而停止了動作,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在門前,屋內一片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姜炎依舊一動不動地跪著,彷彿一個虔誠的信徒,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而屋內始終一片靜謐,靜得讓人懷疑主人是否還在屋中。
日升月落,姜炎仿若一尊雕塑般直挺挺地跪了三天三夜,屋內也彷彿沒有人般靜謐了三天三夜。終於,在第四天的清晨,竹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襲銀白輕衫隨著晨風舞動在姜炎眼前,緊接著他頭頂上響起了一聲淡淡的驚呼聲:“咦?你跪在我房門前做什麼?”
姜炎抬頭,雙眼一動不動盯著眼前沒有絲毫驚訝表情的女子,沉聲道:“你知道我這是為什麼,所以,請你幫幫她!”
女子淡淡挑眉,轉身回屋,隨後飄出一句幾乎讓姜炎欣喜若狂的話語:“有什麼事進來再說吧,跪這麼遠也不嫌說話費力。”
姜炎急忙起身,膝蓋不禁一軟,險些重新跪下。他暗暗運轉靈氣,待痠麻感稍解,立即奔入屋內。
女子從始至終只是唇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似笑意似諷刺似抱手看戲,待姜炎進屋,隨手一揮,竹屋周圍便設下了一層結界。
姜炎知道,一年了,她終於打算說些什麼了。
“對她,你倒也用心良苦,只可惜人家似乎對你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