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事發突然,小鏡閣的萬貫家財煙消雲散,白鶯、薛靈等人隨身攜帶的一家一當加起來,也攢不夠巨大的傳送費用。
她們身上的仙劍、法寶等物倒是值錢,奈何人家說了,這是師門至寶,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寧可一路爬到莫廬山,也絕不能賣劍。
好了,刁小四悲催地發現自己又多了一個頭銜——小鏡閣女弟子的錢袋子。
置身在一大群如花似玉的美女之間,非但撈不著半點兒油水,還得保護她們,伺候她們,隨時隨地自覺掏腰包,這樣的職業刁小四絞盡腦汁也只想到了一種——大內總管。
即便如此,沿路依舊狀況不斷。一會兒有人的腳崴了,走不動路得要人揹著;一會兒那位小姑奶奶想師父了,需要心理按摩。再過兩天,大夥兒強烈要求增加休息時間,並且提出要改善伙食補充營養。
刁小四快崩潰了,帶著這樣一支花花綠綠天真傲嬌的娘子軍團,能否平安抵達莫廬山,他幾乎失去了信心。
起初幾天他們路經的都是燭龍巡天所行進到的路線,沿途萬里赤地了無生機,皚皚冰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黑色流沙。風一吹,黑壓壓鋪天蓋地的飛起,暗如極夜伸手不見五指。
偶爾,路邊依稀還能看到村莊、城鎮抑或冰川、寒潭的遺蹟,卻根本找不到人蹤,很有可能他們便是這場浩劫唯一的倖存者。
由於幽氣精華被燭龍劫掠一空,包括刁小四、東方啟明在內,所有人都得不到補給,只能依靠各自身上攜帶的丹藥稍作補充。
隊伍越走越慢,時不時都會有女弟子情緒失控癱軟在地失聲痛哭。而這種絕望無力的情緒,會像瘟疫一般感染到其他人,興許沒等走出雪原,大夥兒便全垮了。
倒是一向被刁小四視作累贅的死胖子表現頗佳,沒給他添堵。
身為一位養尊處優的富二代,置身於一群自怨自艾怨聲載道的小鏡閣女弟子群中,他突然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優越感。
師父死了算啥,就這點兒事兒也值得哭哭啼啼?本大少的爹不也死了麼?還外加三個叔伯一個後媽!
他形影不離地緊跟刁小四,不給東方啟明靠近自己老婆的半點機會。
男人,什麼都能捨,唯獨面子不能捨。
但是東方啟明偏偏不識趣,有事沒事總喜歡湊過來找刁小四聊兩句。興致起來了,還會喝上幾口小酒,勾肩搭背稱兄道妹。
每每此刻,死胖子便會咬牙切齒地站到刁小四身後,猶如金剛怒目威風凜凜恪盡守護職責。
這日小憩時,兩人又開始鬥嘴。一個說對方是爛泥扶不上牆鮮花插在牛糞上,另一個便立馬回擊對方是狗皮膏藥甩不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彼此唇槍舌劍互不相讓,竟成了這空曠寂無的荒野中僅有的一點樂趣。
等兩人鬥完了,隊伍繼續上路。
薛靈忽然匆匆走了過來,低聲道:“閣主,丁虹丁師妹不願走了。”
刁小四錯愕道:“為什麼?”
薛靈苦笑聲道:“她說自己已經走不動了,反正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片雪原,與其連累大家,不如留在這裡自生自滅聽天由命。”
刁小四不以為意道:“很好,難得丁師妹有如此高尚的情操覺悟。那就留下吧!”
薛靈呆了呆道:“閣主,將丁師妹獨自一人留在荒野上定然凶多吉少!”
刁小四兩眼一翻道:“這跟我有啥關係,是她心甘情願的。”
他站起身吆喝道:“都歇夠了沒有,出發!”
“哇——”那邊丁虹坐在地上雙手掩面,猛然嚎啕大哭起來,搖頭道:“我實在不行了,你們走吧!”
白鶯、杜鵑等人圍在她的身邊,無可奈何地望向刁小四。
刁小四神情鄭重地說道:“你們還愣著幹嘛,趕緊上路!丁師妹定可犧牲自己也不願拖累我們,她會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丁師妹,永垂不朽!”
丁虹眼淚汪汪抬起頭望向刁小四,心裡有點發悶,似乎沒料到閣主是這樣的反應。
刁小四不管不顧,催促著杜鵑、薛靈、白鶯等人上路,眾女雖不捨丁虹,但不敢違拗閣主的命令,只好磨磨蹭蹭地御風升空。
丁虹哭得更厲害了,雙腿孩子氣地在地上亂蹬道:“師姐、師妹,你們真的不要我了?我好累啊,嗚嗚嗚——”
白鶯聽得心裡一酸就想轉身返回,刁小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嗓子吼道:“要她還是要我,要死還是要活,你們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