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2 / 4)

小說:九州·旅人·懷人 作者:開了

了一會兒,嘴唇裡都吐出一個“是”字來,可是後面更多的話卻被“是”字打了回去。如果不是四月,界明城對自己說,自己還會這樣尖銳麼?沒有如果,四月就是四月。他昂起頭來。

四月走近他身邊,把一件羊皮大衣輕輕披在他身上。界明城的身子顫動了一下,終於沒有退縮。然而他分明地感到四月的手也顫動了一下。她細心地給界明城掖好脖頸,頭也不回地走回窯洞去了。

界明城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只記得自己在茫然間又在沙灘上寫了多少遍四月的名字。睡著之前,他還在想,還沒有把那些名字都抹去吧?

白馬溫熱的舌頭把界明城從夢中舔醒。按說夜北春不上頭,界明城卻覺得頭疼欲裂。他勉力睜開眼睛,抱著白馬的脖子坐起身來。太陽已經升地很高,明晃晃的很是刺眼。他的頭腦有些模糊,看著太陽總覺得有些東西在心裡頭繞,好一陣子才想起婆婆的話來。太陽果然是一樣的麼?他冷笑了一聲,昨天的太陽就沒有今天這般鮮明吧?站在哪裡又有什麼不同?這一夜噩夢連連,盡是四月的身影飄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以為自己拿定了主意。

回眼望了望窯洞,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原來是不見了倏馬,方才定下的心忽然慌亂起來。他飛跑回窯洞口,努力調勻了呼吸,鎮定地走進洞去。四月果然不在,大家都盯著他看。各種念頭春草一般在心中滋生了起來。看著界明城的臉色由強作鎮定變成惶惶,仲秋忍不住笑了。

“四月一早走的。”仲秋知道界明城問不出口的問題,“還有,她說了,那咒語是偷聽來的,所以不會再給我們用,讓你不要掛心。”

“掛心?!”界明城忽然沒有來由地生氣起來,“我掛心這個做什麼?我才不要管這個!四月去哪裡了?”仲秋攤了攤手:“我怎麼知道?四月一向都是這樣來去如風的。”

界明城幾乎聽見自己的心一寸一寸地崩裂。四月的倏馬先跑出去半天,他怎麼可能追得上?“被她搶了先。”他喃喃地說,心裡忽然痛得厲害。

“界明城。”這是羽寧第一次和他說話,她的聲音出人意料的低沉,卻一下插到他的心裡去,“你愛著四月哪!”她俏皮地衝他擠擠眼睛。界明城想起了那隻在他心中摸來摸去的小手。原來想好跟四月鄭重交待的那些言語登時化作飛灰,那都是些多麼可笑的理由呀!為什麼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最糊塗呢?

他衝出了窯洞。主顏海還是碧藍的,草場還是青翠的,可是他的目光失卻了方向。他一手扣住白馬的鞍頭,一腳踩上馬鐙,驚惶地轉動著目光。莽莽夜北,應該往哪裡去追?

晉北一向有雪國之稱,卻在這個早春時節飄起雨絲,把秋葉城中卵石的街道洗得亮晶晶的。秋葉是東陸最具有羽人風味的一座大城,羽人精緻的小木樓點綴在人類用擘梁山巖搭建的屋子中間。一條條卵石的街道和淌著山溪的溝渠把城市分割成無數的碎片。大雨的季節,秋葉人攔起溝渠的出口,整個山城就被溪水淹沒,沖刷得乾乾淨淨。然而現在還沒有到時候,散碎的春雨只是讓街道變得滑了些,讓溪水流得歡暢了些。

界明城牽著白馬走在街道上。雨霧中的街道上行人零落,人們大概都圍在家中的火爐在取暖,在享用他們熱騰騰的晚餐。這時的春雨,怕是比飄雪還要冷些。

界明城抖了一下大 ,抬眼向前張望。他的斗篷留在了朱顏海畔,這一路陪著他的是那天夜裡四月給他披上的狐皮大 。雖然是極好的銀狐皮,大 畢竟不能遮雨。吸飽了雨水的大 沉甸甸的壓人。界明城覺得很累,白馬也該累了。

從朱顏海到八松,從八松到秋葉,這些天他和白馬一直沒有停下過,也沒有見到一絲四月的蹤跡。離開朱顏海的時候,他心中滿當當的都是後悔和惶惑,卻在這一個月的旅程中慢慢沉澱了下來,變成了心底的一線思念。這一線思念是深埋的,卻是清晰堅韌的。界明城不知道自己還要這樣走多久,可是這思念鼓動他前行,比尋找龍淵閣的念頭更堅決。

他的視線在街道拐角的一家客棧招牌上停住了。工工整整地“山城客棧”四個字在雨中透出來的是一份溫暖安逸。他把白馬拴在雨篷下面,小心地用已經溼透的衣襟替它擦著身子。白馬忽然興奮了起來,仰著頭響鼻連連。界明城奇怪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卻沒有看見什麼異處。

“好好待著。”界明城抱著白馬的大腦袋,給它搔著耳根,“馬上就來餵你啊!”白馬水晶球一樣的大眼睛盯著他看了一陣子,悻悻地閉了起來。

聽見外面的響動,小二撩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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