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個閃爍的身影。
什麼傢伙?鬼鬼祟祟的。
扎姆卡特莫名地看那個形貌猥褻的中年男子不順眼,龍族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個人不能留,食指凝聚火元素,準備給對方一發'焦熱彈'嚐嚐。
察覺他身上散發的殺氣,月用'傳音術'喝道:“薩克,別做多餘的事!”搞什麼,他當宮裡的法師是死人嗎?
“嘖!”扎姆卡特別過頭,甩開不明所以的焦躁。他也對自己的反應感到不可理解,暴力歸暴力,不屑欺負弱小的他還從來沒對單獨的物件興起殺意,不知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歷史是巧合的,也是殘酷的,月和扎姆卡特與普羅斯在此時此地擦肩而過,依然無法阻止已經開始轉動的破壞齒輪。
開啟一扇繪有秘銀花紋的黑木大門,侍從後退一步:“兩位請進。”
這個人凝視桌後聖職者打扮的青年,月的眼神微微動搖,浮起震撼。
——是完美的棋子。
暗褐色的眸看不到一絲人類應有的軟弱,也沒有故作的堅強,是絕對的冷酷無情,卻少了火熱慾望的煅冶,而欠缺生氣,就像一個從'理想部下'的模子裡出來的玩偶,而非活生生的人。他分明是個忠臣,但是竟連忠誠的情感也不存在,只有“效忠某個人,達成他所有目標”的意識。
完美,真正完美。月心下感嘆:他以前看過的死士都沒人達到這個境界。只是,有這樣太過“精確”的部下,對那位東城城主而言,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有時政治是需要一點轉圜餘地的,眼光也不能太死。
“幸會,龍王陛下,月先生。”
法利恩道出兩人的真名,綻開只能用華麗形容的笑靨,賞心悅目卻難以激起共鳴,說到演技,他終究比他的上司差一截。月毫不意外,得體地行了個宮廷禮:“與您見面是我的榮幸,法利恩閣下。”扎姆卡特只點了點頭:“幸會。”
“請坐,我想我們可以慢慢談,兩位遠來也辛苦了。”法利恩搖鈴喚來侍女,送上三份飲料。月和扎姆卡特都是不怕他下毒的體質,大方地端起來喝了。
“託洛斯會長想必對你們說了,護送的是哪件貴重的寶物。”
月沉穩頷首:“沒錯,我們雖然不過問貨物的來歷,但有必要了解具體是什麼東西。”法利恩笑道:“我明白,盜寶者協會的信譽是無庸置疑的。事實上,託洛斯會長曾經在我面前大力舉薦你們,我是認為讓你們兩位出馬太委屈了。”
那傢伙果然是把我們當替死鬼!月和扎姆卡特腹誹。
“託洛斯的氣量太小了。”喝了口茶,法利恩語氣一變,兩眼直視扎姆卡特,“虧得龍王陛下能忍受他那麼多年。”扎姆卡特無趣地道:“倒不是我忍他。”
果然。法利恩在心裡的某個猜測欄上畫圈。月決定不再讓情人開口,免得他抖出更多的事,何況被動地等待盤問不是他的作風,當下主動出擊:“會長待我們不薄,至於性格方面的問題,我們倒也不怎麼在乎。反正盜寶者和管理者的關係,從來就只是交易而已。”
“哦?盜寶者果然一如傳聞,是一種相當自由的職業啊。原先我還有招攬的意思,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蒙法利恩閣下賞識,不勝惶恐。不過我和薩克寒酸慣了,還是風沙和古蹟比較適合我們。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我們實在無福長住。”
扎姆卡特忍耐打哈欠的衝動,數窗簾上總共有幾根流蘇打發時間。當然,以他的算術水平,是肯定會數錯的。
邀請被拒絕,法利恩也不在意,隨口回了兩句場面話。他本來就沒想積極遊說。不同於對異族極為包容的羅蘭,法利恩也有一般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除非做到水族和羽族的程度,否則休想他敞開心門迎接。最重要的,扎姆卡特是龍王,龍王決不會臣服於一介人類城主。哪怕有強大的力量,沒有組織性紀律性的幫手要了也是扯後腿,增加不確定的因素,一個帕西斯已經夠了。
還有——東之賢者垂眸掩蓋內心的嫌惡:
同性戀,真噁心!
因為一段童年往事,使他比多數同性更排斥這種特殊的性向,一想到要跟這樣的人同殿為臣,他就渾身發抖,幾欲作嘔。
儘管法利恩掩飾得很好,身為敏感的風元素體,月還是捕捉到這股情緒波動。類似的反應他看得多了,當面罵他“害蟲瘟疫”的也不是沒有,根本無關痛癢,但是,心情也好不起來。
“我們叨擾得太久了,這就物歸原主,完成這樁任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