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趕快勇敢出擊。或者,就霸王硬上弓好了。”羅蘭熱切地出主意,但怎麼聽怎麼不懷好意。正沮喪的艾德娜被他這麼一嘲,火冒三丈,不假思索地抄起一座半人高的燭臺,舉高過頂,威脅道:“你再說——”
篤篤!兩記清脆的敲門聲剛落,一人推門走進:“大人”
語尾消失在凝結的空氣裡,伊維爾倫大神官一手拿著餐盒站在玄關,瞪視大逆不道的城主副官。而室內的兩人也以石化的姿態,呆呆瞅著他。
“討厭!!!”
艾德娜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一把丟出燭臺,掉頭衝出房間。
“哇啊!”
“大人!”顧不得離去的人,法利恩急忙奔向桌後的主君。
羅蘭連人帶椅倒在地上,那隻充當臨時兇器的燭臺就掉在他兩腿之間。
“呼差點就絕子絕孫了。”嚇出一身冷汗的伊維爾倫城主撫胸。確定他無恙的大神官也如釋重負,隨即轉為憤怒:“艾德娜真是太不象話了!平時小打小鬧也罷了,怎麼可以做出這麼危險的行為!”
“呃,那個”
“大人你也是,太縱容她了!雖然我總是睜隻眼閉隻眼,但發生這種事,我實在無法再當作沒看見!請你對待部下要有個限度!如果你拉不下臉,我會親自跟艾德娜談一談,不然,哪天她真的會爬到你頭上去!”
羅蘭終於明白“弄巧成拙”的心情。如果法利恩不選在那個時機點進來,整件事會以他勝利的笑聲為句點——艾德娜決不會把那隻燭臺往他頭上招呼過來,失手砸破自己腦袋倒有可能。而現在,即使他說破嘴法利恩也不會相信。羅蘭非常清楚這個弟弟炯異於外表的固執。一旦他認定某件事,十匹馬也拉不動他。另一方面,艾德娜氣得三天不理他已經是最好的發展,最糟的情況是她揹著包袱返回紅谷老家,留他在檔案海里掙扎浮沉,像五年前他丟臭蟲在她床上,狂怒的城主副官踹了他一腳後出走了半個月一樣。
想到這裡,羅蘭頓時感到前途一片黑暗。
但他畢竟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男人,很快就重新振作,準備反擊。首先站起來,因為坐在地上沒有威勢;然後拍拍衣服、扶起椅子、放好燭臺,一切都打理妥當,才用悠然的口吻道:“她是我未來的弟媳,我不縱容她縱容誰?”
這回換大神官體驗到措手不及的滋味:“伊芙將軍他喜歡艾德娜?”
若不是自制力夠強,羅蘭鐵定會一頭撞上書桌。
“你說心裡叫我哥哥是叫假的?!”
“呃?”法利恩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臉漲得通紅,“大人,請別開玩笑!”
羅蘭不作回答,只是用犀利的目光瞧得對方坐立不安,僵硬得像根生鏽的鐵片:“嗯哼,看來你也不是全無感覺——沒錯,那丫頭喜歡你。”
“我”法利恩努力不讓臉上出現驚喜的表情,可惜失敗了。
“你也喜歡他。”
“大人!”大神官終於調整好呼吸,試圖扭轉頹勢,“我對艾德娜不是那種感情!”
羅蘭咧開笑容,指著一樣東西:“是嗎?那這是什麼?”法利恩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臉色剎時由紅轉白。
“這個是給您吃的。”某人垂死掙扎。
“我聞到了香菇的味道,我討厭吃香菇。”
“”
“得了,不要嘴硬了,再逃避就不像男子漢了。承認吧,你喜歡艾德娜。”羅蘭笑得無比燦爛,傻瓜才看不出他笑容裡滿滿的歡喜。察覺他的用心,法利恩反而鎮定下來:“我是對她很有好感,但也僅止於此。”
“你對艾德娜有什麼不滿嗎?”金髮青年深深蹙眉。看到這表情,大神官會意主君的撮合並不單單為了報復這些天他們對他的調侃,最重要的原因是真正希望紅髮侍衛有個幸福的歸宿。
於是,他的措辭變得更謹慎:“大人,艾德娜可能忘了,但你不應該糊塗的。”
“怎麼?”
“我是不能結婚的。”
“咦,當了賢者就行了啊。”
“我指的結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法利恩沉聲道,神情有些抑鬱,“我是水神亞希的神眷之子,除非神明允許,不然既不可以破身,也不可以還俗。”一個有名無實的婚姻,有不如無。
羅蘭這才想起國務尚書曾提過類似的事情,擊了下掌:“對了,我一直忘了問,這規矩是誰定下的?”
“呃?當然是水神本人了。人類是無權代替神明做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