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訊息靈通的兩位皇子妃先後來到,早餐在暗潮洶湧的氣氛下進行。不過魔王一家都是神經堅韌的人,照樣胃口很好地吃東西,只有麗芙暗暗為同胞不值。
用餐時間必須靜悄悄,但是飯後就不同了,伊莎貝拉只得孤軍奮戰。席恩開口只會使事態惡化,哈瑪蓋斯等人分量不夠。最後,聽得莫名其妙的魔王陛下乾脆喝令“安靜”,結束了這場鬧劇。
唉,成天爭風吃醋,把重心放在一個男人身上,這樣的生活有意思嗎?雖然感謝席恩解圍,伊莎貝拉卻情不自禁地同情他的妻子們。
出生於權貴階級,她從小所受的教育就是不過問男人的風流行徑,也見多了三妻四妾,尤其是王族,生育大量的子嗣可以說是他們的義務,但能接受不表示不反感。一直看母親人前強顏歡笑,人後鬱鬱寡歡,她就不希望自己也成為一顆棋子或擺設。幸運的獲得自由,她想過自己的人生。
所以她寧願壓抑自己對眼前之人的好感。
“列文哥哥,今天你要去接亞尼陛下嗎?”
“嗯,你也去?”
“不,夜不歸宿是要扣分的,我得跟舍監通融一下。”伊莎貝拉笑著擺手,指指肩上的花精,“讓布里安陪你吧,孩子們都很喜歡他。”席恩不放心:“你一個人”
“哎呀,首都的治安不至於糟到大白天搶劫行人吧?而且我是坐驛站的馬車,從公會出來也是直接搭車回去。”
想到前晚部下傳回訊息珍妮出嫁的隊伍已經出發,帕特里克家也沒有什麼異常動靜,席恩首肯:“好吧,不過我送你去公會,一到花都你就回學院,別亂逛。”伊莎貝拉只覺心暖洋洋的:“嗯。”
一輛華貴的四輪馬車停在王都法師協會總部的門口,車門開啟,一隻裹著小牛皮靴的纖足踏上軟墊,然後是厚重的花邊裙襬,如柳枝輕彎的細腰,有流蘇的羊毛披肩,纖細的頸項和垂蕩的髮捲,淡綠的耳飾是綠葉形狀,襯出鮮花般嬌美的容顏,宛如春天化身的少女輕巧落地。跟著下車的青年一身黑衣,烏髮如緞,銀眸似冰,帶著逼人的寒意,如同雪落的黑色荒原。
“就送到這兒好了,列文哥哥。”放下皮箱,伊莎貝拉嘴唇翕動,臉蛋泛起紅暈,“你頭低下來。”
“!”席恩困惑地照做,冷不防被一雙臂膀環過後頸,險些觸動他的警戒細胞,幸好對方縮手縮得快。而遠遠看來,他們倆就像相擁而吻一般。
一隻小布包落在魔王胸前,散發出清新的花香,他錯愕地拎起來:“這個是?”
“裡裡面裝了含羞草,還有蓍草、紫羅蘭,聽說是一種吉利的巫術小道具,能避開凶事,吸走惡意和邪咒。”伊莎貝拉結結巴巴地道。在花都,女性送男性含羞草花代表求愛,她不指望這個男人懂得,只是想傳達一下心意。
“確實如此,不過含羞草沒用。”席恩完全沒想歪,很有學者風範地糾正,並推廣正確的知識,“你對巫術有興趣嗎?有空我可以教你。”伊莎貝拉忍不住苦笑,儘管有心理準備,聽到沒用兩字還是免不了揪心。
“好的,等寒假我就過來,希望你不要嫌我煩。”
“不會。”席恩簡短的回應又令伊莎貝拉高興起來,揮手告別。
回到芳草學院,她走進與三名室友同住的宿舍,這是一間充滿青春氣息的舒適房間。四張柔軟的床鋪,大大小小的坐墊散落在地板上,窗邊擺放著繽紛美麗的盆栽,還有梳妝檯、衣箱、喝茶用的小圓桌、書櫃、洋娃娃以及各式各樣的裝飾品。稍做整理,澆好水,伊莎貝拉用隔間的迷你廚房做了簡單的中飯,走到書架前挑書看,不禁又聯想到某個無趣的男人,抽出幾本內容精彩的小說準備下次帶過去。這時,響起敲門聲。
“伊莎貝拉,你的信。”進來的正是她忘了找的舍監,劈頭就是一個爆慄,“夜遊的小妮子,又去看你的列文哥哥了?進展真快,恭喜。”
“不是啦!就是留宿,不是你想的那樣!”伊莎貝拉紅著臉澄清。舍監壞笑:“哦,我有說是哪樣嗎?”被掄小拳頭。
“好了好了。”舍監舉手討饒,板回一臉認真,“那你做了什麼?”
“嗯就吃了兩頓飯。”伊莎貝拉回憶。
“不會吧!你太不會把握機會了!”
“列文哥哥可是很忙的,他的口頭禪也是‘廢話少說,我很忙’。”伊莎貝拉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信,熬有其事地甩啊甩,“所以他肯施捨那麼多時間給我,我已經非常謝天謝地了。”好事者十分掃興:“你竟然喜歡上這種工作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