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冷笑一聲,溫柔地端了一碗麵放在木頭痴的桌子上。
林山石望著肥豬康抬來的八仙桌道:“這事不怪你,誰也怪不得。人不順時,要記得,沒人幫是本分,有人幫是人情。為師已經欠了一大堆人情了,少欠一兩個也是好事。你也沒有錯,一般的人家提到官府就怕了?只是這八仙桌你抬回去吧。我們師徒緣分盡了。”
木頭痴想給大師兄求個情,被師孃使了個眼色制止。
肥豬康哭泣著,舉起八仙桌往外邊走去。
袁氏道:“當家的,這古一糧倉的活計還行吧?”
木頭痴興奮道:“師孃,可好哩。我跟師父一到糧倉,省布政司帶著糧倉的計吏就迎了上來。我師父剛要行禮,就被布政司大人擋住了,說不敢受少林宗師、太師丈人的大禮。只肯兄弟相稱,還道整個糧倉就交給師父看管了。四十多個糧倉護衛齊齊跪在地上,叫林總教頭好,木副教頭好。”
袁氏笑道:“哦?我們家木頭痴都當了副教頭了?”
木頭痴很不好意思,紅著臉低著頭吃麵。
林山石尷尬道:“也不知是誰在外邊瘋傳,說我是少林宗師,這說出去不被武林中人笑話嗎?阮先生也真是的,既然人已經出來了,就不要再每天三場戲的胡吹了。什麼林山石三打倭寇。我出生時倭寇已經被滅了幾十年了,我連東瀛人都沒見過,怎麼打?”
袁氏敲了一下林山石的頭,道:“老爺子,你該高興才是。你終於在江湖上成名了!什麼三打倭寇,那已經是上個月的戲碼了。現在流行的少林宗師惡鬥獄卒。說你在監獄裡大罵獄官,吐獄卒口水,被嚴刑逼供,筷子夾手指也不叫一聲痛的硬漢故事。”
林山石呆呆地望了望天空,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努力回憶,也記不起什麼時候自己這麼厲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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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又傳來了敲門聲,木頭痴道:“師父,又是一批來拜師的,收不收?”
林山石道:“先靜一靜吧。為師還有些事沒想明白。”
袁氏道:“爺,黎知府第三次下請帖了,說這次是受範總督之命請你鳳凰樓品茶。靖南王長史官又託人送來一些綢緞,說知道林大師不願收親家府上的錢,就扯點綢緞做幾身衣裳。我原本也不想接的,但這長史官不比別人。當時你還在裡面時,就是他幫我們孃兒倆銷了通緝。”
林山石抓著短髮,道:“明兒去一趟吧。在別人的地界上,好歹女兒現在也是官夫人,免得她難做。另外,也讓阮先生別編了,搞得朝廷沒了面子,又不知會惹出什麼事來。哎,老婆子,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名利真看得淡了,現在只想守著白鶴拳過點安逸的日子。”
袁氏道:“你就是太謙讓了。你那個少林十大高手的牌子又不是假的,早點說出來,朝廷可能早就放了你。這年頭,只要是人都欺軟怕硬,都只想撈錢不想攤麻煩。”
第二天,林山石走上鳳凰樓時,黎知府和周通判已經迎候在那裡,周通判衝過來摟著他,就如失散多年的兄弟。茶自然是最好的雲霧綠,甜點也非常精緻,但林山石很不適應這種場合,總覺得很拘束。好在知府也似沒有什麼正事,是專程來找他聊天的,天南地北扯好幾個笑話,又說了些為官的不容易,還望林兄體諒云云。見林山石呆呆地笑著,覺得該談的都談到了,彼此對一下眼神,就以公務纏身為由告辭。臨行時硬塞了幾包茶葉給他,這東西價格不貴也不菲,重要的是還真不好推脫。至於抓他放他之事,一個時辰裡隻字未提,宛若從沒有發生一般。
周通判摟著林山石道:“林公,你那個徒弟徐精不錯,我要升他為捕頭。感謝少林宗師為朝廷培養了個人才啊。”林山石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想起徐精這猴子,就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又覺得師徒一場沒必要壞人前途,只訕訕地笑著。周通判拍者胸口道:“你放心,一定提拔。”
見林山石遠走,周通判走回鳳凰樓,道:“黎大人,範總督也太重視這個人了吧,我怎麼看也覺得這武夫沒啥本事。雖然他的女兒做了側福晉,但是畢竟在十三衙門掛了號。而且就在這十幾天裡,廣東、福建、臺灣十餘起暴動,都與天地會有關。我覺得按照大清律,跟此人走得近還是有風險。”
黎知府冷笑道:“大清律,誰管得著這個東西?你記住,當官的